“吼！”
一頭肩高百丈的白虎在程凡腳下憑空而現，這虎渾身閃耀著隱隱雷光，挾著無可抵御的氣勢，朝江中一巴掌按下！
只是這一掌，便風平浪靜…
剛才還不可一世的孽龍像條死泥鰍般被猛虎按在江邊淺水處，一動都不敢稍動。
“啊！”所有羌族百姓都目瞪口呆的，盯著眼前他們這一輩子從未見過的奇景。
龍虎斗沒有人見過，巨巖一樣的大老虎更是沒聽說過。
傳說中的都是龍比老虎更厲害，但又有哪條龍，能打得過這小山一樣兇蠻的白虎？
“他真好看…”爾瑪雨青與爾瑪云娜姐妹倆臉蛋通紅，神采奕奕地盯著白虎頭上那個男人～
程凡右手抱著兀自嚇得啼哭不止的小丫頭，左手大袖一揮，將昏迷在江水中的燕赤霞攝到手中。
“喏，阿丑，別哭了…你哥哥只是受了點皮外傷，我們殺了這條野泥鰍，烤來吃肉好不好？”
小丫頭睜眼一看哥哥還有氣在，馬上破涕為笑，“壞泥鰍，阿丑要吃壞泥鰍。”
這時白虎身下傳來微弱的掙扎動靜；
“仙長饒命啊，小龍不是野泥鰍，小龍叔父是大漢朝的八河都總管，司雨大龍神涇河龍王！”
“它居然會說話，還是龍王的侄兒？”沿岸兩邊羌族民眾皆是嘩然，包括剛被救醒的大祭司木納。
程凡微微一驚，想不到這吃人的家伙居然還有后臺。
那螭龍為求活命，繼續努力分辨道，“小龍是上月得了叔父首肯，才來到這青衣江中安身立命，實在是肚餓才想撈幾個人開葷，沒想到驚擾了仙長。”
“這惡龍騙人！”爾瑪雨青與爾瑪云娜兩姐妹氣憤填膺的站出來，生怕程凡受到蠱惑。
程凡遠遠地點了下頭，示意她們繼續往下說。
他這個人其實很講道理，必須要找到一個心安理得的借口，烤龍肉才能吃得安心。
冥冥中自有因果。
呃，“域外天魔”也不能免俗…
“仙長，自先祖大禹治水患以來，就指定了青衣江為我們羌族人的圣江，圣江中本來就有自然孕育的江神，從不需要什么龍王妖怪。”爾瑪云娜一臉委屈。
她從小就以生在羌族為驕傲…
因為治理水患，拯救人類的圣賢大禹就是羌族人！
但祖上的榮光畢竟是過去。
現在族人不但要受漢朝皇帝與上下官員的欺壓，就連祖先留下來的圣江都被惡龍搶走，如何不感到委屈？
那螭龍聽到大禹的名字，頓時啞口無言…
該死的，人類不是很善忘嗎？
都快兩千年了，為什么她們還記得這個可惡的名字。
它不敢再出聲反駁。
別說是叔父涇河龍王，就連四海龍神表面上都要對大禹這個名字恭恭敬敬。
祭司木納捂著胸膛，氣喘吁吁地追問道，“泥鰍，你把我們圣江中的江神怎么了？”
這青衣江中自然受孕的神祗只要江水不干涸，就永遠不會老死…
雅山羌人不管是農耕，或是畜牧都離不開江神的護佑。
螭龍不理祭司，只顧著低聲下氣的向程凡哀求，“求仙長憐憫，我龍族現在丁口泛濫，連一些上了年頭的深井里都有老龍去占據，小龍實在是無處安身，只得斗膽跑來青衣江中求個活路。”
“哦，你倒是自尋了條死路！”程凡呵呵一笑，直接拔出背上秋水朝下一斬。
嗯，這孽龍習慣花言巧語，見風使舵，嘴里的龍舌烤出來應該很筋道…
劍芒如電，瞬間將三十丈長的螭龍劃為兩段。
在場的數萬羌族百姓眼睛一花，那高如小山的白虎與螭龍尸首同時消失不見。
好像大家只是做了一場可怕的惡夢…
江邊微風習習，只剩下一個背著長劍的英俊道人。
這道人右手抱著一個小女孩，左手拎著一個昏迷少年，懷中還有一頭探頭探腦的赤紅色狐貍…
可以說是不倫不類到了極點。
爾瑪雨青努力克制羞澀，正想要上前拜謝，程凡柔聲道，“你們先退下吧，貧道借此處有點小事。”
他話聲雖然輕柔，但言語間的意思不容否定…
救了你羌族近萬條性命，借點圣江靈氣幫小狐貍化形自然是理所應當。
妹妹爾瑪云娜還想試著上去撒嬌，卻被祭司木納阻止，只得與阿姐一起帶著族人如潮水般退去。
———
喧鬧一去，青衣江水重回澄澈，水面上漸有淡淡薄煙籠聚。
程凡先將手中昏迷不醒的燕赤霞扔在江岸上，他自己則提著小狐貍與燕阿丑步入江水之中。
這水質甘美清洌，靈氣氤氳，用來洗澡再好不過。
“吱，嗚嗚～”小狐貍開心地在江水里耍起了狗刨…
“咯咯，阿吱成落水狐貍了！”
小丫頭也伸手在水里興奮地亂攪，不時還掬起一捧江水，澆到程凡頭上，想要幫他洗頭。
程凡凝目江心，越走越深，直至江水漫過背上長劍。
“錚…”
秋水神劍自動出鞘，圍著他轉了兩圈，再直挺挺地刺入江水之中～
劍一入水，整條青衣江像是活了過來，水浪與空氣同時波動，一疏一密，一上一下，發出擂鼓似的心跳聲。
江里慢慢浮出一些體形似鯉，鱗細如鱒的怪魚…
一條、兩條、三條，越來越多，直至小丫頭扳著腳趾頭也數不過來。
這些怪魚在程凡身邊匯聚，活潑潑的并列游動，把小狐貍與燕阿丑樂得尖聲大笑。
程凡吐出一口濁氣，將小狐貍拎到面前，深深浸入江水中，三息之后提起，再沉入，不厭其煩…
這個世界妖怪化形不難，但大多妖怪實力不夠，都只是障眼法，假化形。
阿吱有幸跟在程凡身邊，喝過許多次紫金葫蘆泡出來的仙酒，又跟著他吃了不少赤尻馬猴的妖肉，可以說是得天獨厚，比起一般的野狐貍根基是高了千倍萬倍。
它差的只是時間積蓄，納山川靈氣入體。
“嗵！嗵！嗵！”
江水突然劇烈震顫三次，成千上萬條怪魚肚皮翻白，有氣無力的浮在水面上，三息過后，才怏怏的潛入水中…
等程凡右手第九次由江中拎起，這次手中不再是狼狽不堪的小狐貍，而是一個玉雪可愛的女童。
女童大約五歲上下，穿著赤紅色的肚兜，咿咿呀呀地還說不清楚人話。
“咳咳…”這奇景令岸上剛醒來的燕赤霞看得瞠目結舌，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動物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