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軟也不知道凌蕭現在是不是生氣的狀態，但是問題不大！
只要他問出這句話了，就絕對是在給她拍馬屁的理會！
顧軟立馬開口：“承蒙九千歲大人的關照，奴婢這段時間就像是做夢一樣，不僅沒有做不完的累人的活，而且還能吃好喝好！能讀書識字！這是奴婢從前連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九千歲大人果真是世間僅有獨一無二的大好人啊！”
凌蕭：……
就這么靜靜地看著那個小宮女用真誠的臉和想要親近又羞怯的神態吹捧，他一下子又想笑了。
果然，不管他對外的形象是如何，對于這個小宮女來說，他的標簽只有一個好人。
那宮女還在喋喋不休的數著小事：“我記得我還很小的時候，阿娘就說讀書的人有出息，只可惜我是個女兒家。我不明白為什么，但是阿娘說了羨慕讀書人，我就一直想要讀書呢！”
“從前在地里干活的時候偷偷給隔壁的二寶弟弟塞了幾個果子，所以他才有空閑的時候教過我幾個字……”
“沒想到我現在又能讀書了！還會寫字了！”顧軟說的這些話也不全是瞎編，她在得到這個身份的時候也得到原主的記憶了。
小姑娘家還是很貧窮的，她是家里的大丫頭，一直長到了六歲，娘親才生了小兒子。
因為家里的錢不夠沒辦法送孩子讀書，原本想著等原主大一點了就把原主送到員外郎家里做奴婢，得了錢財回來供養小兒子。
只是還沒能等到那個時候，家鄉就因為一場大洪水沖散了。
原主僥幸活了下來，一直輾轉。忽然有一年宮里征要宮女，原主流浪到的那個地方送上來的人不夠指標，被差爺發現原主是個姑娘，就抓起來湊數去了。
原主家中因為窮不能讀書是事實，但是要說原主認識什么二寶，給他果子然后才學會幾個字就是瞎扯了。
這完全是顧軟為了編造自己識得幾個繁體字又寫得不好看的原因，甚至還借鑒了一波凌蕭村子上一些小孩子，增果子學寫名字的事兒。
但是凌蕭信了。
不僅相信了，還因為顧軟的遭遇想到了自己的曾經。
他也是上過私塾的孩子，每次放學回家都會看到有一些家中沒錢讀書嗎的小孩兒都會扒著墻頭。
久而久之，就算他們不識字，也能說上一些之乎者也。
只不過他們不懂那個是什么意思罷了。
還有些機靈的，會把自己藏起來舍不得吃的零食送給他們，央求他們教寫名字。
沒有筆墨紙硯，就在田里找一塊平整的泥地自己練。
那個時候，他還因為是讀書最厲害的，收了不少零食，惹來同窗羨慕呢。
當時大家都夸，周家的孩子將來肯定能考上舉人。
前途無限，好不風光。
就連父親母親臉上都是笑容常在的。
但是后來。
他們千不該萬不該，錯看了李思如，定下這么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明明在定親之前，母親還怕他們不喜歡，雙方商量著在廟會上香的時候約定一起走一趟，雖然相處短暫，可是明明她也是沒有意見的，兩家才正式定下親來。
結果，李思如卻給了他們這么大個驚喜！
凌蕭想不通，如果是不喜歡，當初為什么要同意，難道有人逼她了嗎？
甚至于連自己的名聲也不顧，家族名聲也不管，直接逃走了。
從此之后，不管是李家，還是他們周家，都飽受流言之苦。
甚至于影響到了他的前程！
當初的自己還是這般單純，雖然氣惱，但是更多的還是想要找到李思如問個清楚。
聽著人說她有可能出現的地方，拜別父母親，就想把人叫回來。
哪怕是正正經經的退親，也比她現在突然逃走的強。
怎料……
凌蕭面上一冷，顯然是想到了什么不開心的過往。
還在他面前的顧軟感受得清楚，連忙轉了話題，大膽上前來扯了扯凌蕭的衣角，一雙眼睛泛著敬仰，仿佛是看到了愛豆般狂熱：
“九千歲大人，你今天過來一定是想問問奴婢這兒有什么短缺的吧！奴婢覺得生活再好不過，沒什么需要補貼的，但是如果九千歲大人愿意帶奴婢出宮一趟，就再好不過了！！”
她自顧自的喜悅沖淡了凌蕭心里的陰暗，再度把凌蕭注意力拉扯回來。
他低頭看了一眼這只不算滑嫩，甚至于有點粗糙的小黑手。
哪怕是養了這么久，皮膚也不比那些個千金小姐滑嫩。
“松開。”凌蕭沒什么表情的說。
顧軟撒開小手背過身后去，睜眼說瞎話：“奴婢什么也沒碰！”
凌蕭：……
他并不是嫌棄這個小宮女的手，只不過這么久了，好像都是孤身一人躍入深淵，現在反而不習慣別人的親近了。
他臉上閃過些許不自然。
又擔心這個單純的小傻子可能會因為他的語氣多想了。
從而咳嗽一聲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轉移話題：“你想出宮做什么？”
顧軟嘿嘿笑起來，有點不好意思，“那個……奴婢從前在宮外差點兒沒餓死，一路乞討才能活下來，后來進宮了不愁吃穿，但是總會想念從前在宮外聞到的那些香味。如今奴婢也有點錢了，看看能不能買……”
“只可惜奴婢是最下等的宮女，也沒個出宮機會，但是有九千歲大人就不一樣了！只要大人允許，奴婢就能出宮了！！”
主要是吧，她聽元公公說外面多熱鬧多熱鬧，心里也癢癢的想見識見識！
顧軟眼睛亮晶晶的，這么看著人，就給人一種你被她完全信賴的感覺。
縱然是凌蕭這樣冷靜的人，心里也不由得化開，生出“答應”的沖動。
不過，又被他壓制住了。
他按耐住松口的舉動，斯條慢理摸著扳指，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衡量利益。
最后才緩緩開口：“答應你了，我有什么好處？”
顧軟：……？！
瞪大眼睛一臉懵逼。
啥，這還要好處？
她能有什么好處給啥也不缺的反派大佬？
怕不是在為難她胖虎。
“那……那奴婢買回來的東西分大人一半？”顧軟肉疼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