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別人
“輸了對吧。”看著窗外出神的長袖男子問道。
“大概吧。”長發男子依然坐在椅子上,卻有些凝重的說,“也不奇怪的,畢竟老爺子也說贏的幾率微乎其微。”
“唉,”長袖男子嘆了口氣,“輸了,就都要死對吧。”
“除了我們,”長發想了一下,又補充道,“當然還有主人和那個孩子。”
“還不如死了好呢。”
“那你大可以死啊。”
“我也想……可是老人家有命令不是?”
“給你下命令的人都死了,還有必要遵循命令?”
“那你呢?”長袖反問道,“既然如此為什么你要遵循他的命令?”
長發笑出了聲,“因為我想活著啊。”
“……”
沉默了一會兒,長袖才又開始說話:“還以為活了這么長時間,大家都對死和生沒有什么概念了呢。”
“至少我不是,”長發撇了撇嘴,“活著嘛,就是比死亡要好數百倍。”
“不止”他又補充。
“……就沒有什么遺憾?”
“遺憾?當然有了,”長發說,“還很多。”
“比如。”
“比如再不能找到像神界這樣好的地方了。”
說著,坐在椅子上的長發男子抬頭看了看窗外,號稱日不落的神界已經是漆黑無比,只有遠處有一絲極亮的光亮。看了一會兒,然后難得的也嘆了口氣。
“太陽神看來快不行了。”
“是啊,”長袖附和道,“這里的太陽與他是一體的,如此暗淡的太陽只能說明他身負重傷了。”
“活該,”長發笑著說,“我是至今還想著當時他是怎么欺負我的。”
“……他不是你為數不多的朋友嗎?”
“誰說的?”
“你說的,他也這么說過。”
長發不再說話,只是盯著遠方。
也就在這個時候,飛船的艙門打開了,一個穿著白袍的男人抱著一個小孩走了進來。
“能跟我講講發生了什么么?”
他用嘶啞的聲音說著,如同門外狂風吹在地面上發出的沙沙聲。
7.我
我做在椅子上,懷里的孩子已經睡著了,隱隱能聽到輕微的呼聲。
“簡單來說,就是有一群叛徒想毀滅神界。”看著我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他思索了一下,如是說。
“他”是指站在我面前的長袖青年,渾身上下只有那個奇長無比的袖子十分引人注目。另外一個有著一頭垂在地上的黑發的長發青年則是坐在另一個座位上一言不發。
我從“家”出來,抱著那個孩子,漫無目的的走,走到天黑,便走到了這里,并遇見了這兩個人,值得一提的是他們見到我便莫名其妙的喊我“主人”。
我問他:“為什么?”
他說:“因為他們覺得神界不應該存在。”
“為什么?”
“因為他們覺得任何世界都是平等的,不應該存在有一個更高的世界代表宇宙的意志來命令其他的生靈。”
“那他們是想將這個世界上的所有所謂神靈都毀滅一空咯?”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他想了想,似乎有什么猶豫,但最終還是說了肯定的話。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問道,“你剛才不是說他們是叛徒么?”
“啊對”他點頭,“他們以前也是神界的神靈,只不過理念不一樣,許多年前曾經發生過叛亂,今天又卷土重來了。”
“那就是失敗過一次對吧。”
“這一次應該會成功的。”
我有些訝異。
“老人家說的。”他無奈的說。
我想他說的老人家就是前些時候的那個老人吧。
……
“所有人都會死?”沉默了一會,我問道。
“除了我們。”
“為什么是我們。”
“總得剩下點什么,”他回答,“老人家說的。”
“……她也會死?”
“誰?”他有些疑惑的問道。
我努力想說出“我的妻子”四個字,但是最終沒有說出口。
他看我沒有說出名字,等了一會才說:“總之不管是誰只要沒逃走的話估計都得被毀滅吧。”
“那我現在去把她接過來可以么?”
他猶豫了一下,點頭說:“可以吧。”
“晚了。”
正當我準備沖出去的時候,坐在一旁的長發青年突然說道。
他指了指窗外,接著說:“都已經結束了。”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窗外一片漆黑,沒有一點光亮。
哦,仔細看還是能看到一些細微的光的,它們點綴在漆黑中,像極了繁星。
8.別人
在很遙遠的時候,神界其實也只是一個極為普通的世界,里面生活著各種生靈,有人也有其他。
那個時候,所有的世界大抵都是一個樣,自由但是混亂不堪。
有那么一天,這個世界多了一個東西,有兩個要好的朋友得到了這個東西,并且用這個東西造就了神界的雛形。并讓所有的世界朝著有規則有秩序的方向發展。他們也無疑因此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主宰。
隨著時間的過去,其中的一人認為他們做的一切都是錯的,生命不該受到束縛。自由才是生命的本質。這樣就和另一個沉迷于秩序的朋友產生了不可調和的分歧,并最終引發了戰爭。
第一次,追求自由的人輸了,而第二次他應該會贏。
因為他不再想著這個神界,認為只有毀滅才能讓整個世界重新自由。
甚至是毀滅自己。
9.我
我看著窗外的繁星,關于這場的戰爭的前因后果居然一點一點的從腦子了冒出來。
窗外的確實是繁星不假,因為就在剛才,有人將“那東西”引爆了,整個神界以及上面的神也一概消滅干凈。
最后一刻,一言不發的長發青年催動了飛船飛離了星球,我們活了下來。
……
為什么我對關于我自己的事情卻一概想不起來呢?
“神的每一次歷劫都可以選擇性的把一些事情忘掉,主人是大概是把自己以前的所有都選擇忘記。”長袖解釋道。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不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么,導致我選擇把以往的所有都忘得一干二凈。
而且,這種忘記似乎是永久的不可逆的。
“現在去哪?”過了很長時間,我問道。
“看你。”他們異口同聲的說。
“看我?”
“對,”長袖青年說,“你是主人嘛,自然是你說了算。”
“可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那就隨便說一個地方。”
“我是……一個地方都不知道,”我無奈的說,“除了神界。”
“你從那個地方歷劫的?”旁邊的長發青年忽然問道。
“說不太清楚,”我說,“那地方沒有什么神。”
“那就是某個人界咯。”
“嗯……那里確實有很多人,”我點頭,“其實我對那里的記憶也只有幾天的樣子。”
“那就去那里好了。”長發青年說。
“可是這樣的世界有好多。”長袖青年不解的說。
“讓他隨便選一個就是。反正無論哪個人界都差不離。”說著,他虛空揮了揮,許多星球一般的虛影密密麻麻出現在空中,仔細看各不相同。
我看著這些“世界”,用手指了一個發著銀色光圈的,“那就這個吧。”
“好。”他們說。
飛船開始劇烈晃動,接著窗外開始變的很亮很亮。
“準備,要進行世界跳躍了。”長發提醒道。
我抱起因為劇烈震動而驚醒的孩子,小孩兒眼睛瞪得很大,居然沒哭。
……
最后的記憶里,我腦子是一陣眩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