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瑤突然想起什么，開口說，“百憂解可能會誘發血清素綜合癥，能解釋她發燒……”

百憂解主要是抑制中樞神經對5-羥色胺的再吸收，用于治療抑郁癥和其伴隨之焦慮，治療強迫癥及暴食癥。

血清素綜合征是由于對藥物產生反應導致體內血清素水平異常升高引起的。藥物攝入過量可以引起這種疾病。容易導致體內血清素升高的常見藥物包括血清素再攝取抑制劑，單胺氧化酶抑制劑，血清素和去甲腎上腺素再攝取抑制劑，安非他酮和三環類抗抑郁藥奈法唑酮等抗抑郁藥。

血清素綜合征水平低的癥狀通常比較輕微，但血清素水平異常升高卻可以表現出嚴重的癥狀，甚至會危及生命。以下是一些經常出現的血清素綜合征癥狀：煩躁不安、心臟病發病率增加、寒戰、出汗、頭痛、瞳孔放大、肌肉痙攣、腹瀉和嘔吐。

嚴重的血清素綜合征還會產生如下癥狀：心跳不規則、高血壓、發燒、混亂、協調性差、幻覺、癲癇發作、喪失意識或昏迷。

“不，另外一家醫院也給她用了百憂解。”雖說百憂解可能造成高燒，但之前有使用過，說明這種情況不存在。

“這并不矛盾，病人可能從未遵守過醫囑，醫生可能只接診了病人一次，就出了一個證明，然后就將病人趕了出去。”

齊瑤諷刺一笑，“就像你一樣！”

“夠了，”陳齊修冷聲打斷他們，“你們兩個可是醫生，是拿手術刀的人，能不能像個醫生一樣解決問題，送血和尿細菌培養，再做一個胸部X光檢查。”

秦意涵補充道，“停用百憂解，改用治療血清素綜合征的賽庚啶。”

治療血清素綜合癥通常從停止使用與血清素有關的藥物開始，一些輕微癥狀可以有效解決。

當然，嚴重的癥狀則需要病人住院治療，并使用特定藥物加以控制。

最常見的治療藥物包括血清素拮抗劑，賽庚啶和控制血壓和心率藥物等，苯二氮是用來放松肌肉僵硬和控制癲癇發作。

與此同時，取決于病情，還可能需要靜脈輸液治療。

“要是我們想她活到檢查結果出來，最好同時讓她冰浴降溫。”

這樣的重任自然交給沈凌，沈凌十分無奈，恐怕在病人眼里，他就要成為一個壞醫生了。

不曾想，現實更加糟糕，李偉月并不配合。

沈凌只能找來幾位護士幫忙，將她抬到盛滿冰塊的浴缸里。

“很抱歉，但這是治療的一部分，你的體溫太高了，我們必須先讓它降下來，才能開始其他的治療。”

“沈醫生，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李偉月掙扎著，哪怕她沒有力氣。

“你高燒105°，這是在救你的命。”沈凌也不想這樣做，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不，我不想進去，”李偉月拼命掙扎著，渾身發抖，“求你，我不想進去，求你，我不想進去。”

“堅持住，你可以的。”沈凌不為所動，哪怕再怎么不忍心，但這是治療她的唯一方法。

“求你！”女人害怕極了。

沈凌偏過腦袋，沒有因為她的哀求而改變主意。

如果，沒有發生接下來的事，這樣的生活會很好，陳齊修不再強迫秦意涵，有時間就給她做飯吃，偶爾一起聊天，商量病情，仿佛古人們常說的相敬如賓。

但誰也沒有想到，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了。

他們還在盡力治療李偉月時，秦意涵正在給其他的同行傳授經驗，就在急診科辦公室里。

突然，手機響了。

“秦醫生，你現在在哪里？”

“我在龍城人民醫院急診科，怎么了？”

電話那頭的人小心翼翼的問，“你知道我們這邊因為機場爆發了新型肺炎嗎？整個明城都封，只進不出。”

秦意涵一愣，“怎么回事？”

電話那頭解釋，“具體的我也不了解，只是有機場地勤人員在常規檢查中檢測結果呈陽性，根據生活軌跡進行檢查，目前已經發生了好幾例，現在整座城市都在加班加點進行檢查……”

秦意涵打斷他，“傳染源找到了嗎？有沒有進行熔斷？”

電話那頭頓了頓，難得壓低了語氣，“秦醫生，這可說不準，機場啊，每天人來人往那么多，什么時候感染的我們都不知道，怎么能保證不會傳染到其他地方？而且，現在也只是對機場附近的片區進行限制，你也知道，病毒這回事，不是說阻止就能阻止的，只要有人員流動，就會進行傳播。”

“現在是什么情況？你給我打電話有什么問題？”秦意涵問了句，忽然想起什么，“是什么病毒？”

“德爾塔病毒，秦醫生，是德爾塔，傳染速度極快，也不知道會感染多少人，所以我才想請你幫忙，一旦在寧城全面爆發，到時候我們……”

秦意涵愣住，“什么時候發現的？”

“就在今早七點，已經發現三例，都是機場工作人員。”電話那頭的人語氣沉重，“秦醫生？”

“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接著，她快速掛斷電話，在手機上敲打了幾句。

顯然，陳齊修也接到了消息，原本在門診的他突然回到辦公室，表情沉重。

秦意涵抬起頭時，正好看到他站在面前，后面跟著江慕白。

看樣子，他們都知道了，好像是周曉在某一個醫療援助的群里，大概是現在進行醫護人員的召集，周曉想去，但江慕白不同意，只能來找陳齊修。

“江慕白，什么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啊，不過就是一次再正常不過的醫療援助，你怎么就不同意了？”

周曉進來時，嘴里還嘟囔著。

看到辦公室里其他人，這才咽了回去，扯了扯江慕白的衣服，“這次發現的早，很快就會回來的。”

秦意涵竟不知道這個看起來體型嬌小的女孩會這般執著于醫療援助，危險性不用說，而且費時費力。

“我又不是不知道，但是你才回來多久啊？”

周曉笑了起來，“你知道嗎，我為什么會走上這樣一條路嗎？那是我第一次了解醫療援助是因為秦醫生，那個時候她才多大？好像不到二十吧，環境比我們現在糟糕多了……看到這樣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在微笑中穿梭，還能帶著笑意，我想這該是多么有意義的事啊！”

陳齊修聽得嘴角微揚，卻惹來江慕白的一記冷眼，“所以是因為她的影響？”

“有什么……”

一句話還沒說完，齊瑤和沈凌就走了進來。

“尿檢陰性。”

“胸片也是。”

“總歸有一個結果不同吧！”秦意涵挑眉看向他們。

“腰椎穿刺結果提示蛋白含量升高，白細胞數上升。”

“腦脊液培養呢？”

“還在進行中，革蘭氏染色沒有結果，看著像腦膜炎。”沈凌語速加快，很想做些什么。

“現在我們知道絕對是感染，知道感染部位。”江慕白立刻轉移話題，“現在可以開始治療了。”

“腦膜炎合理簡單，所以現在合理她，用頭孢曲松，如果情況不好轉，那她完全沒救了。”

說著，秦意涵起身，又補充了一句，“治療開始后告訴我結果。”

沈凌和齊瑤去安排治療，然而趕到病房后，卻發現李偉月不見了。

“噢，我走之前給她用了鎮靜劑。”沈凌扶了扶額頭。

“一定是失效了。”齊瑤拿出手機。

沈凌覺得不可思議，“不過才十幾二十分鐘，怎么就……”

“現在不考慮這些，我去護士站問問，你去查看監控。”

沈凌看著墻壁上留下的那幅壁畫，搖搖頭，“她想死在外面。”

秦意涵還沒走出醫院，就被電話叫了回去。

聽聞病人失蹤了，眉頭一蹙，“用了10毫克的鎮定劑，是無法離開病房的。”

“那是10毫克，連下床都不可能！”江慕白贊同的開口。

“這些都不重要了，細菌性腦膜炎，高度感染性，要是病人出了醫院，我們要負絕對責任。”

陳齊修黑著一張臉，居然有病人從他們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沒必要擔心，以她現在的情況，還沒感染別人，自己都會先死掉。”秦意涵平靜的開口，雖然不可思議，但是也能理解。

這時，門從外面推開，沈凌開口，“監控確定了，是她偷了別人的衣服，然后跑了。”

說完，他拿起自己的背包。

“你要做什么去？”江慕白攔住他。

“有意思啊，看樣子你已經改變了看法。”秦意涵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你是打算救她嗎？”陳齊修眸色深沉，“你知道她現在在哪里嗎？”

“在她的漫畫里，龔先生住在三環的星城印象，她被送到醫院的那晚，就是在附近的公園發的狂。”

“你看了漫畫？”齊瑤看著他，不可思議的開口，“我以為你壓根就不在意。”

齊主任像是覺察到他們的動作之后，趕來辦公室，“你是醫生，做醫生該做的，尋求警方幫助，他們會盡力找到病人，緊接著他看向其他醫生，我想你們每位醫生都有自己的工作。”隨后，目光落在秦意涵身上，“那些學生可是等你很久了。”

陳齊修下意識的出聲，“那些學生都在找病歷，我剛剛看到了。”

齊主任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陳醫生這段時間不忙吧？”

江慕白想笑一下卻怎么也笑不出來，明明一直很想看到他吃癟，但是此時此刻，他卻覺得不應該。

“陳醫生很忙的，這不我們剛接到消息，說是其他城市發現了新型肺炎感染者，也不知道會不會波及到其他城市。”

陳齊修站在秦意涵身側，“主任，我們醫院要不要提前做好準備？”

秦意涵舔了下唇角，“我認為現在應該通知疾控中心，重點關注火車站、飛機場、客運站，以及人流聚集的場所。”

“哪怕其他城市發現新病例，對我們龍城來說不會有太大的影響。”齊主任也聽說了，不過他并不覺得值得在意。

“這可不好說……”江慕白認為必須先考慮可能軌跡，提前做好準備。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你們太閑了，所以才會聽風就是雨。”

“主任，事實就是寧城是座特殊的城市，飛往其他城市的飛機都會在這座城市停留，難保不會傳播到其他城市，甚至我們龍城。”

齊主任沉默許久，忽然冷著一張臉掃過眾人，“你們還記得叫李偉月的病人嗎？我希望你們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

秦意涵想了下，“主任，我想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齊主任深深看了秦意涵一眼，“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