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舔了下唇角，“這樣傷害是最小的。”

“不！”李瀟拒絕，他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齊瑤還想說什么，卻被尹慧攔住，“他說了算。”

沈凌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還有一個辦法，可以施行栓子切除術，基本上，就是利用手術取出血栓。”

血栓切除術是一種清除動靜脈內的血栓的手術。

通常，血液在動靜脈內暢通無阻，動脈負責將富含氧氣與營養物質的血液輸送到身體各處，靜脈則攜帶代謝產物回流到心。

在病理狀態下，血液呈高凝狀態，在血管內凝結并形成血栓，從而使血流受阻，相應部位的組織也因此受損。

血栓切除術需在血管做一切口，待血栓清除后再做縫合，之后血流得以恢復。

而在某些情況下，可能還需要用到球囊等以輔助血管擴張。

當動脈或靜脈內有血栓形成時可通過該手術進行治療，如肢體血栓形成，某些時候也可用于器官或身體其他部位有血栓形成。

“他拒絕用藥，所以現在你們又建議他做開腦手術？”岳偉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們，“請問你們還有什么方法是想不到的？”

“這樣能避免肺部受損。”齊瑤平靜的看著他們，“要么治愈他的手臂，要么……”

“要么我就一命嗚呼！”李瀟難得還能開起玩笑。

沈凌點頭，“站在你的立場，這是雙贏。”

“好吧。”李瀟閉上眼睛，“那就手術吧。”

尹慧點頭，“我們今天就安排手術。”

手術室里，齊瑤、沈凌和尹慧都在，秦意涵站在外面，隨時關注著里面的情況。

周敏和周曉也在，周敏的兒子很喜歡李瀟，連帶著她對李瀟都有了解。

周曉聽說過，所以都在外面旁觀。

三個人一開始還一本正經，不知怎么的，忽然話題一開，“我怎么也沒想到尹慧會從主治醫生搖身一變成為主任醫師……你們知道嗎，我聽說那個賀醫生找過尹慧好幾次，我還聽到過一次談話，問她考慮得怎么樣？各種待遇都有……簡直就是拿她當藝人捧。”

周曉笑了起來，目光忽然轉向秦意涵，打趣道，“不然怎么能說反差呢？我們秦醫生也是年紀輕輕就成了主任醫師，學醫的哪個不想成為主任醫師……不過能不能成為主任醫師那也得看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秦意涵正觀看里面的情況，聞言，眉頭輕輕一皺，收回目光，目光沉靜地看了眼周曉。

周敏一怔，忙說道，“這可能是尹慧在醫院里最后一臺手術。”

氛圍忽的一凝，有些尷尬。

數秒后，還是周曉笑起來，緩和氣氛道，“醫院這樣的地方，總是有人來，有人離開，有什么好奇怪的。”

周敏也笑，“是啊，只是我覺得以她的能力，恐怕……”

秦意涵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目光再次回到手術室里。

“現在進入你的頸動脈，會沿著這里上行進入你的大腦。”沈凌一邊操作，一邊出聲。

齊瑤觀察著病人的情況，“你還好嗎？”

“是的。”李瀟雖然閉著眼睛，仍舊清醒。

沈凌繼續，“血栓阻止了血液流進你腦部控制手臂的區域，”最后一步完成后，他松了一口氣，手術完成。緊接著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男人，“你還好嗎？”

“是的。”李瀟出聲。

李瀟的血栓切除術完成后，送回病房，尹慧清理之后，去找了秦意涵。

“我也不知道，可能正是因為賀美彩，所以讓我對醫生有了不同的理解。”尹慧猶豫之后，鼓起勇氣開口。

秦意涵抬眸掃了她一眼，“你是說她很溫柔，能看到你的發光點，我們兩個是不同類型的人？”

隨后，她唇角一勾，“無所謂，既然你決定了，那就離開吧！”

“我說話的時候，并不知道你就站在我身后，好吧，我不應該說那些……”

“你覺得真正的醫生，是那種不斷自我懷疑自我質疑嗎？還是像賀美彩希望，披著專業卻一點不理解病人的需要，表里不一嗎？”

“你們都是很出色的醫生。”尹慧搖頭。

秦意涵笑了起來，“謝謝，醫生有很重要的一點，尤其是面對極為特殊的病人時。”

“可你幾乎給病人帶來死亡！”尹慧拔高了音量。

秦意涵不否認，“對，要是治療過程一切都順利，那就不會存在漫長的治療過程，不是嗎？”

突然，秦意涵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出來看了一眼，對面前的尹慧道，“該走了。”

病房里，原本沉悶的氛圍突然變得輕松。

“他醒了，手臂可以動了！”賀美彩看著秦意涵，語氣中毫不遮掩的欣喜。

秦意涵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我知道我們之間永遠達不到一致，但只要病人好好活著，那才是最重要的。”

話落，她在病房里走來走去，拿著手機看了看，“信號不好嗎？”說著收起手機，“下次想噓寒問暖，可以給我視頻。”

“別誤會，我很為你高興！”賀美彩溫和出聲。

秦意涵沒有搭理她，走向病床，拍了拍李瀟的腿。

“秦醫生。”病床上的李瀟突然出聲。

“什么？”秦意涵轉過身來。

李瀟難以置信，“你……剛剛碰了我的腿！”

“怎么？你現在想告我故意傷害罪？”秦意涵挑眉看著他。

李瀟搖頭，“不是，我感覺到了！”他欣喜異常，兩年了，一直沒有感覺的腿突然有了知覺。

辦公室里，一群人在討論現在李瀟的情況。

“病人小腿以上，已經恢復了知覺，藥物起作用的方式就是這樣，”秦意涵并不意外，“有時候病人情況突然好轉，而我們卻不知道什么原因，除非知道是什么在起作用，否則他們只會認為回光返照。”

秦意涵拿起病歷本翻了翻，“有沒有人覺得，是受到昨晚寒潮的影響？”

“你是說，病人自己好轉的嗎？”齊瑤覺得事情不簡單。

秦意涵搖頭，“不，我是說我們得排除自然因素，然后繼續。”

“我認為是他用的某種藥物起了作用。”沈凌猜測。

“如果是替代的藥起了作用，那就排除了ALS的可能。”齊瑤點頭，這也算是意外收獲。

尹慧卻不覺得，“這樣的時機，你們不覺得不對嗎？”

接著，她看向沈凌，“你覺得是秦醫生使用的某種藥，現在起了作用？”

“肯定是。”沈凌點頭。

齊瑤也贊同，就是秦意涵用的其中一種藥。

“那怎么能確定到底是哪一種呢？”尹慧不得不承認這種可能性，只是他們用了不少藥，怎么確定是哪種？

秦意涵出聲，“很簡單，全部停用。”

既然不知道哪一種，這就是最好的方法。

“可，其中一種在起作用！”尹慧皺著眉。

沈凌看著他，搖頭道，“其他的，類固醇、抗生素、抗炎藥這些，如果不同時停的話，是有毒的。”

“可那樣他就又可能面于危險。”尹慧加大音量。

秦意涵符合的點頭，“對，只能走去自己的葬禮，聽著很有意思。”

“但如果全部停藥，他會惡化。”說來說去，都是個死結，他們什么都做不了。

齊瑤見她目光平靜，知道她已經有解決方法，出聲，“秦醫生，你是不是有辦法？”

“全部停用，然后每次用回一種藥，一旦出現好轉，就能找到答案。”秦意涵合上病歷本。

“要是他沒好轉呢？”尹慧頭大，這種時候，她能不能認真一點？

秦意涵挑眉看她，“那我們就麻煩了，當然沒有他的麻煩大，不過我猜你不會同意。”

“我猜你是想讓我說服賀醫生停止治療。”尹慧總算明白她的意圖了。

“我不在乎。”秦意涵聳了聳肩。

“你該知道，他至少用過五種藥。”尹慧再次提醒她。

秦意涵并未在意，“要是藥管用，他幾個月前就能打網球了，所以，顯然，現在是我們的治療在起作用。”

“好吧，你說的對，可是你現在又要全部停藥。”尹慧難以理解，她到底在想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

看著其他人離開，周曉走了過去，“不會超過15到20分鐘。”

“所以，你覺得我會做什么？”秦意涵靠在椅背上。

“如果他不同意治療，哪怕強行灌藥也要給他治療，但如果可能治愈的話，你還是悠著點吧。”周曉看穿她的心思，嘆了口氣。

秦意涵突然笑了起來，“以前，我總是聽之任之，覺得其他醫生也一定會有方法，可現在，經歷這些后，我發現醫生這條路任重而道遠。”

“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治療方法。”如果不是了解她，周曉鐵定被她氣得不輕。

秦意涵不在意的開口，“說件認真的事，他們是不是又要進行核酸檢測？”

“看樣子陳醫生會很高興。”周曉笑著說了句，“對，如果這次沒問題，就會解除隔離。”

原本陳齊修還認為自己感染了，因為出現了一些相應的癥狀，結果證明不過是普通的流感，經過治療已經恢復了。

所以，馬上會進行核酸檢測，沒有問題，這批醫生就會正常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