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學明越說越激動，甚至有些很難控制自己。

華東正沒有插嘴，只是等他靜靜的說完。

終于方學明的情緒緩和了一些，不在那么暴躁，華東正一直在想，這個當年意義風發的學子到底經歷了什么。

華東正緩緩的說道：“學明，你知道嗎，我也經歷過那樣黑的天。”

在荒漠時，看見兄弟一個個的倒下，數不清多少兄弟死在了那片荒漠中。

看著一個個平日里如狼似虎的兄弟因為缺水而干涸的嘴唇，無助的眼神，那個時候華東正的心都要碎了。

而在當他看到素素的尸體時，他才感覺到天真正的黑了。

甚至在那一刻他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可他還是站起來了，因為素素希望他活下去。

人啊，什么時候都不能放棄自己心中的那一束光，無論身處多么困難的環境。

其實方學明只是在發泄，發泄自己的無能，他滿腹經綸，更是才華橫溢。

但他了解到所學和他所接觸的完全是對立面的時候，他崩潰了。

他有一肚子的學問，天文地理可謂無所不知，就算是在軍棋推演的時候，霍將軍都不是他的對手。

可他永遠沒有一顆堅定的心。

兩個人聊了很多，很多，但無論如何方學明都不肯說出天盟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

但華東正其實已經猜出個大概。

華東正看著方學明，感覺有些可惜，甚至有些憐憫。

敏銳的方學明看出了這一切，他更加的瘋狂了，

“華東正，我不需要你的可憐，更不需要你的憐憫，你可知道，我現在過得多逍遙，夜夜笙歌，天下間美人任我挑選，錢財已經形如糞土！我不像你，愛人死了，兄弟死了，你是一個可憐蟲！”

他在試圖激怒華東正，希望眼前這個曾經呼風喚雨的人殺死自己。

“白鹿洞的山長也許會掛念當年那個方學明吧！”

一句話，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徹底打破了方學明的心里那堵墻。

他哭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哭的不能自己。

華東正還是靜靜的看著他，沒有安慰，只有等待。

終于，方學明不哭了，他似乎哭的累了，勉強的站起身。

“我是天盟貨泉司的調度使，像我這樣的調度使一共八個，其他的部門我不清楚，如果屠堤告訴你副司長是誰，那是假的！”

華東正的眼神微動，難道這屠堤真的說了假話。

方學明是多么聰明，一眼就看出華東正的心思。

“屠堤沒有說謊，貨泉司的副司長有兩個，他只見過一個！”

“我告訴你，離州錢莊的莊主就是貨泉司的正司長，錢通神和馬王是貨泉司的兩個副司長！”

華東正搖搖頭，早就該想到的。

錢通神就是屠堤所說的那個。

馬王，他的駐地離臨潢府并不遠，是整個大周數一數二的馬販子和皮毛販子。

錢通神，金錢幫幫主，很少有人見過他的真實面目，手中的一把金算盤橫行天下。

金錢幫的勢力也非同小可，在加上橫行無忌的馬王，和一個天下間最神秘的離州錢莊莊主。

這個貨泉司實在是有些恐怖。

方學明說完這些，在房間內觸碰了機關，地上出現了一座密室，

“鬼面將軍，你可敢和我下去！”

華東正沒說什么，只是伸出右手，示意方學明先請。

其實密室里并沒有什么，而是全都是書籍。

方學明找到一個箱子，居然是魯班鎖，不知道怎么點了幾下，這把鎖就悄然打開。

從里面找出了一張紙，遞給華東正，

“閱過即焚！”

上面大概有十幾個名字，如果拿出來任意一個整個大周都會為之一顫。

“這些是？”華東正有些疑問。

方學明不經意的笑了笑，這個笑容太熟悉了，當年的他臉上總是掛滿了這個笑容。

“這是我懷疑的天盟主要人物，如果沒錯的話，這里面最少有三個是長老！”

華東正雖然和方學明的接觸不多，但卻十分的了解他。

這才是方學明，白鹿洞的佼佼者，他仔細的將所有名單記下，而當看到最后一個名字的時候。

華東正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于有些顫抖。

“最后一個我不確認，但有七成把握，你自己斟酌吧，華東正，你知道你自己最大的問題嗎，那就是太過相信別人！”

方學明眼露精光，自己終于算贏了華東正一次。

說學識自己是欺負華東正，但當年的軍棋推演時，自己戰勝了所有人，但只有華東正特別不屑一顧。

其他人也只是當一種娛樂而已。

他繼續說道，“華東正，你知道嗎，這間密室的底下我布滿了火油和流珠。只要我發動機關，你死定了，是不是！”

華東正點點頭，“對，這次我輸了！”

可是方學明的臉上沒有了笑容，十分慵懶的躺在靠背上，

“華東正啊，你又在糊弄我，你知道嗎，當你心有成竹的時候，眉毛總會特意的向上挑動一下！”

“我知道了，這就是武者吧，何況像你這樣的高手！”

華東正現在的心情真的很復雜，當他看到最后一個名字的時候，心里充滿了不相信，但方學明沒有必要欺騙自己。

現在至于把這些暫時的藏在心里。

方學明實在是太聰明了，今天是他的死期，但真的讓人感覺到惋惜。

華東正一時之間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能默然。

方學明站起身，打了個懶腰，看著滿屋的書籍，十分的不舍。

“對了，我告訴你一個地址，那里有我老師夢寐以求的幾本書，你要是有時間就幫我帶回白鹿洞里，這就算我幫你的報酬，行不行！”

此時方學明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現了哀求，這感覺讓人神傷。

華東正點點頭，這一點事對他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好了，出手吧，我沒那個勇氣了斷自己的生命，我也知道你，不會給我任何機會。”

“哦，對了，出門之后將東南角上的瓶子轉一下，這間屋子就會自動焚燒，不會給你留下什么麻煩的。”

華東正真的不想殺死他，這是一個奇才，但對不起了。

一指點過去，直接點到方學明的死穴之上，這也算沒有痛苦的離去。

華東正走出密室，按照指示發動了機關。

密室的門迅速的合上，而后一股炙熱遍布了整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