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拉入殿中的屋子,屋門隨及關上,酒氣破面而來,她整個人被壓在墻上。
她暗道不好,另一只手劈向那人脖頸,那人像是知道她下一步動作似的。
很輕柔的攔下她的右手,問她,“為什么跟著我?”
聲音熟悉,語氣淡淡,聽不出什么情緒。
是謝逞。
溫岐收了力氣,只是覺得他靠的太近,想往后退,卻抵著墻無處可退。
引路宮女走到門外拐角,卻看不見她,“溫小姐?”
她似乎往周圍看了一圈,又接著往前面去找,聲音越來越遠。
溫岐蹙眉,聲音也壓了半分,“有事要問六殿下”
謝逞微微偏頭,因為離得太近,他說話的時候,酒氣撲到她的耳朵上,熱乎乎的。
他不滿,臉色緊繃了一些,聲音不變,“溫岐,喊我名字”
溫岐一時沒明白他這話,抬眼看他,“什么?”
謝逞往下盯了她的唇,語氣柔了一些,“喊我名字”
溫岐被他盯得窘迫,沒敢再直視他,眼睛往四處瞟,有些敷衍,“謝逞?”
他醉酒之后,果真跟平日里不一樣,似乎是,強勢了很多。
謝逞很輕的笑了一下,“還有”
溫岐抬眼,“什么還有?”
謝逞手下用力,溫岐的手腕被他攥得緊了一些,生怕她掙脫之后逃走似的。
他說,“還有一個名字”
除了‘謝逞’,還有一個名字。
溫岐有些氣,他的氣勢壓迫下來,讓她不舒服,想要掙開挾制,“那我不問了”
謝逞更靠近了一些,讓她動彈不得,像是哄著她,“只喊一聲,你問什么都可以”
溫岐微微蹙眉,她有些看不透謝逞,之前話少的不行,怎么現(xiàn)在這么執(zhí)拗。
她試著動動手腕,還有腳踝,發(fā)現(xiàn)被他困在墻邊,著實被動。
她有些認命,兩個字說得極快,燙嘴一樣,“逞逞”
謝逞笑了,溫岐從沒見過的那種笑。
讓她想起來春天,陽光和煦,照在房瓦上,比什么都耀眼。
他說,“你問”
溫岐看他一眼,斟酌好語句,“賀淮,是誰救的?”
謝逞:“我說是我,你可信?”
賀淮果真活著。
溫岐沒答他,又問,“匪山的事,你背著我們,參與了多少?”
謝逞:“我說沒有,你可信?”
溫岐沒說話,謝逞垂眸,知道了她的意思,“你不信?”
溫岐移開視線不去看他。
過了一會兒,謝逞手上的力氣松了松。
他傾身,酒氣更濃重了些。
溫岐微微皺眉,謝逞這是喝了多少酒?
他低聲喃喃,“溫岐”
似乎在京城再遇見后,他總會喊她名字。
謝逞一點點靠近她的側(cè)臉,像是跟她商量,“你信我吧”
雖說他手上沒那么用力,可整個人還是僅靠在她身上,溫岐剛想開口,右邊肩膀忽地一沉。
溫岐下意識伸手去扶住謝逞的腰,他像是因為醉酒,加上太累了,所以睡了?
溫岐輕輕搖了搖他的腰,“謝逞!”
“謝逞?”
謝逞沒反應,呼吸灑在溫岐脖頸間,有些癢,讓她身體一僵,卻沒躲開。
外面帶她去如廁的小宮女找了一圈又饒了回來,小宮女似乎聽到了這邊有動靜,在殿外喊,“溫小姐?”
溫岐沒出聲。
溫岐看了看左邊的床榻,離她有約莫三米遠。
門外又沒了聲響,或許是小宮女去了別處尋她。
溫岐心里著急,用了些力氣晃謝逞,“醒醒”
確認他還是沒有半分要醒來的跡象,她嘆口氣,一只手把謝逞的胳膊架到肩膀上,另一只手環(huán)著他的腰左邊挪。
許是在這封閉緊張的環(huán)境下,她額頭上出了薄汗,牙縫里擠出一句,“還真是欠你的”
當時上匪山,是他背的她。現(xiàn)在......看來這些東西遲早要還回來。
剛碰到床榻,溫岐手微松,謝逞下墜,拉的溫岐一個沒站穩(wěn),險些趴到謝逞身上。
幸而她胳膊支在了謝逞兩側(cè),一頭墨發(fā)順著肩膀垂下來,離他很近。
溫岐反應了兩秒,猛地站起身往后退了幾步。
沒過多大會兒,屋門打開,又關上。
謝逞睜開眼睛時,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他眼里醉意朦朧,卻留了一分清醒。
鼻翼間還留有溫岐一頭墨發(fā)的香氣。
——
溫岐再回到宮宴上時,溫夫人見她臉微紅,連忙伸手碰碰她的額頭,“不算燙”
溫岐回過神,“昂,沒事母親,可能是殿中太熱了”
溫夫人順便摸了摸溫岐的手,指尖還是涼的,“熱的話,這又是怎么回事?”
溫岐輕輕搖頭。
王晟也來了宴會,畢竟是兵部尚書的兒子,又是貴妃的親侄子,二殿下的表弟。
所以他對宮里也算熟悉,一進殿門,瞥見溫岐站在丞相夫人身邊,嘴巴張了又張。
他扭頭看謝則鈞,“這,她......是......”
溫岐就是溫丞相那個打小送去五廣山的獨女?
謝則鈞淡淡看他一眼,“你應當能猜到”
王晟有些慌,“表兄,那日剿匪,她也是在的,她會不會對外胡說什么?”
謝則鈞沒答話,王晟也沒敢再問,只盡量躲避溫岐的視線。
冬至宮宴,宴請百官。
楊文朔也來了,跟著溫丞相和一些大人說話。
溫丞相很是器重他,所以楊文朔說一些國事的時候,他總是不自覺地點頭贊同。
全京城都知道,溫丞相除了獨女溫家小姐,還有一個年少有為的義子。
溫夫人還是不怎么放心,溫岐兒時多病,剛生下來一個月的時候就生了一場大病。
當時溫岐尚在襁褓中,也不像其他小孩兒一樣鬧騰,整日病怏怏的。
溫夫人:“不然讓人去太醫(yī)院請?zhí)t(yī)”
溫岐自己倒沒覺得不舒服,“不用母親,一會兒就好了”
皇上和貴妃在這個時候移駕過來,溫夫人見溫岐臉色也不像是不舒服,也就沒再堅持。
百官攜家眷行禮,而后入座。
照理說,這種宮宴,只有正妻和嫡子嫡女能出席,皇后早逝,貴妃代為執(zhí)掌后宮,如今算算,也有二十年了。
溫岐和溫夫人坐在溫丞相身后的位置,在席首,離皇上最近。
老皇帝一進來就注意到溫岐,這孩子長得討人喜歡,看上去順當,怪不得貴妃一直在他耳邊明里暗里提醒說要給老二娶溫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