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霖拉開車門,只見盛南希還定定站在一旁,沒有移步。
“希希?!彼傲怂宦?,“怎么不走了?是不是腿又疼了?”
盛南?;剡^神來,笑著答:“沒有,就是——”
她撩了撩前額的劉海,“就是褲子穿的太厚了,走不動?!?/p>
姜北霖過來牽著她的手,閉著眼,在她的額頭親了親,笑著說:“希希,別想拿這個做借口,不穿秋褲。”
盛南希:“……”被他給看出來了。
“希希。”
“嗯?”
姜北霖帶著她走到副駕駛的位置,開了車門,讓她坐了進去,“謝謝你今天陪我過來看我母親?!?/p>
盛南希彎著眸子:“阿霖,你的母親,未來也許也是我的母親,不必言謝?!?/p>
姜北霖把手撐在車門上,語氣有點像撒嬌:“為什么是也許?”
“嗯?”
“為什么不是一定?”眼神里依舊帶著點水汽。
盛南希抬頭看他,一時不知如何回答,而姜北霖臉上,卻又滿是期待的神色。
突然的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沉默。
盛南希低下頭,接起電話:“南霆?!?/p>
盛南霆語氣有點急:“姐,你趕快回來一趟吧?!?/p>
盛南希心里猛然有些緊張:“怎么了?”
盛南霆如實回答:“爸暈倒了,在泠城醫院?!?/p>
盛南希臉色蒼白,“好,讓公關部封鎖消息,做好公關工作,我馬上回去。”
姜北霖看她驟變的神色,也意識到了也許發生了什么緊急的事情,有點擔心:“怎么了?”
盛南希眼神里有微弱的恐慌:“我爸暈倒了。我得立刻趕回泠城。”
“嗯,我陪你去?!苯绷靥嫠P上車門,迅疾上了車,啟動了車子。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姜北霖知道她肯定是想冷靜冷靜,但是,如果由著她這么不說話,他擔心她會越想越怕,會鉆進死胡同。
“希希。別太擔心,我們還有大概兩個小時就到了?!?/p>
姜北霖覺得還是得跟她說說話,試圖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盛南希把頭靠在座椅上,一雙瞳眸似乎沒有生氣,她低啞著聲音,無力的說:“我來這里之前,在家里跟他吵了一架?!?/p>
此刻,盛南希心里有兩道情緒在穿梭。
一是,對盛溫瑜的擔心。
二是,對自己良心的譴責。
姜北霖安慰她:“別自己嚇自己了,你先睡一覺吧,很快就到了?!?/p>
盛南希沒有聽她的,只是不停的搖頭,“我對他說了很過分的話,走的時候,我還提醒了南霆讓他打120……”
似乎這一切,都讓盛南希沒辦法不往死胡同里鉆。
“希希,一切有我。”姜北霖看了眼盛南希,就目視前方,腳下踩油門的力道大了許多。
車速一下子就飆到了一百三,對于盛南希這輛高配版的車來說,這個速度還是能扛得住的。
“阿霖?!笔⒛舷阮^看他,“別超速。”
“好?!苯绷厣晕p了車速,把車速控制在安全的范圍之內。
這畢竟是她的事情,如果是她開車,她也許時速會飆到一百五,但是,現在車上不僅僅只有她一個人,現在的她,也不再是一個人了。
她還有她的阿霖,所以,她得惜命。
她突然想到了七年前,她就沒能見到她在車禍中喪生的媽媽的最后一面。
如果一切,都是天注定的,那么,她認命。
**
兩個小時后,盛南希到達了泠城醫院,姜北霖在停車,盛南希先上了樓。
搶救室門口,袁照心坐在椅子上,雙手捂著臉,一副要哭的樣子。
盛南霆則只是穿了件單薄的衛衣,倚著墻站著,低垂著眼眸。
“南霆,”盛南希上前,滿臉愁容:“怎么樣了?”
盛南霆抬頭,看到了他姐,臉上的愁淡了一些,聲音低沉:“還在搶救?!?/p>
她看了眼椅子上的袁照心,把盛南霆往遠處拉,著急的問:“到底怎么回事?”
盛南霆才娓娓道來:“中午的時候,好像爸和我媽吵架了,具體吵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沒多久,爸就暈倒了?!?/p>
原來,是袁照心。
在來的路上,她還一直以為是她前一天晚上惹怒了盛溫瑜,自責了好久,原來竟是她袁照心。
盛南希盛怒,但袁照心到底是南霆的生母,她也不能當著他的面,沖袁照心發火。
“南霆,你姐夫送我過來的,他還在停車場,不認得路,你能幫我去接一下他嗎?”
盛南希小聲道。
盛南霆有些不解,微微動了動嘴唇,本想說點什么,但盛南希直接堵住他的話:“去吧,順便買幾瓶水上來,這里有我呢。”
盛南霆這才點頭,不大情愿的下了樓。
南霆走后,盛南希徑直走向了袁照心。
眼神狠厲,像淬了毒。
“袁女士?!甭曇衾滟?,不似之前那般溫和近人。
袁照心抬頭,臉上都是淚,暈花了妝。
盛南希質問的語氣:“你跟我的父親說了什么?”
袁照心手里拿著紙巾,擦了擦臉,不屑道:“我們夫妻之間聊天,關你什么事?”
盛南希眼里的狠厲半分未減,語氣逼人:“你們聊什么我懶得關心,但是,你把我父親聊進了醫院。如果他有什么三長兩短,那么袁女士,你就是謀殺?!?/p>
袁照心被她說的有些急了,猛的從椅子上起身,指著盛南希的臉,氣急敗壞:“盛南希,你這是污蔑?!?/p>
“哼!”盛南希背過身,懶得看她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是污蔑也好,是事實也罷。總之,我有一萬種方法,讓你蹲一輩子的大牢。”
“盛南希,我看你是有病吧。”袁照心覺得盛南希很不可理喻,直接人身攻擊。
“我有沒有病不勞你費心,我再問你一次,你跟我的父親,究竟說了什么?”盛南希的話里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就夫妻之間隨便聊個天,怎么了?”袁照心依然沒有回答她想聽的答案。
于是,盛南希冷哼一聲,拿出了手機,正在撥著一串號碼。
袁照心見了,有些慌,她走到盛南希旁邊,聲音有些局促:“盛南希,你要干什么?”
盛南希沒理她,繼續撥號碼,電話通了。
“何總監?!笔⒛舷4蚪o了法務部的何軒逸。
何軒逸問:“盛總,有什么吩咐?”
盛南希語氣清冷,有著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少有的沉穩:“一年前,財務部的馮喚生私自轉移盛世財產的事情,不是一直沒抓到幕后主使嗎?”
聞言,袁照心的心忽然往上一提,捂著胸口,身子忽然一軟,往后退了兩步,猛的坐在了椅子上,整個人臉色發白。
何軒逸問:“盛總,你這邊是不是有什么線索了?”
盛南?;仡^,盯著袁照心,回答:“對。如果抓到幕后指使的人,是不是可以判無期徒刑?”
聽到這里,袁照心整個人都已經懵了,盛南希后面再說了什么了,她已經聽不進半個字了。
只聽見了那句“是不是可以判無期徒刑?”
一直在耳邊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