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挽著父親的手臂,緩緩步入大廳。每走一步,裙擺上鑲嵌的珍珠便如同流動的銀河,折射出細碎的光芒。當她的目光與凱文交匯的瞬間,淚水不受控制地盈滿眼眶,所有的等待與堅持,都在這一刻化作幸福的洪流。
婚禮主持的聲音悠揚而莊重:“在這被月光與星光見證的時刻,兩位新人將許下永恒的誓言?!眲P文深吸一口氣,從懷中取出一枚戒指。“珍妮,從遇見你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是我跨越時空也要守護的人。我要你成為我的妻子,從今天開始相互擁有、相互扶持,無論是好是壞、富?;蜇毟F、疾病還是健康,都彼此相愛、珍惜,直到死亡都不能將我們分開,并愿意在我們一生之中對你永遠忠心不變?!?/p>
珍妮顫抖著伸出手,任由凱文將戒指緩緩戴上。她的聲音輕柔卻堅定:“凱文,我愿意接受你成為我的妻子,從今天開始相互擁有、相互扶持,無論是好是壞、富?;蜇毟F、疾病還是健康都彼此相愛、珍惜,直到死亡都不能將我們分開?!?/p>
“現在,有誰反對這對新人結成夫婦?”主持的話音未落,水晶燈突然詭異地明滅三次。林微微聽見自己心跳如鼓,某個蟄伏在靈魂深處的聲音推著她站起身,裙擺掃過桌腳的香檳塔,玻璃杯碰撞聲里,她聽見自己喊出:“我反對!“
全場嘩然。
香檳塔轟然倒塌,粉色酒液在純白地毯上蜿蜒成詭異的圖騰。珍妮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踉蹌后退,珍珠項鏈隨著劇烈晃動發出細碎聲響,凱文及時扣住她的腰際,將她穩穩扶住?!拔⑽?,你在說什么?“珍妮的聲音帶著顫抖,眼中滿是震驚與困惑。
林微微急促地喘息著,指向凱文袖口閃爍的銀線:“你看!那是圣銀編織的!珍妮,你會付出你的生命!“她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字字句句都帶著莫名的憤怒與擔憂。
“洛凡,你這個狼人!“凱文暴怒掀翻長桌,銀制刀叉如雨點般射向賓客席第三排。穿深灰西裝的洛凡正在解領帶,喉間銀鏈墜著的狼牙泛著冷光,他望向珍妮的眼神溫柔繾綣,卻在觸及凱文的瞬間燃起滔天殺意。圣銀餐刀擦著洛凡耳畔飛過,在墻壁上灼出焦黑狼爪印,皮肉燒焦的氣味瞬間彌漫整個宴會廳。
洛凡的金瞳驟然收縮,西裝下的肌肉如巖漿般涌動,襯衫紐扣崩飛的剎那,銀色毛發如月光傾瀉。當他四肢著地時,大理石地面裂開蛛網狀的紋路,第一聲狼嚎撕裂空氣,帶著無盡的憤怒與不甘。
珍妮渾身猛地一顫,雙手死死捂住耳朵,指甲深深掐進臉頰,在白皙的皮膚上留下月牙形的紅痕。她的雙腿止不住地打顫,婚紗裙擺下的膝蓋幾乎支撐不住身體,最終跌跌撞撞地躲到餐桌底下。她蜷縮著身體,雙手環抱著膝蓋,渾身劇烈地顫抖,婚紗裙擺被酒漬和灰塵弄臟。恐懼的淚水滑落,將精心描繪的妝容沖刷得斑駁一片,她咬著下唇,鮮血滴落在婚紗上,與珍珠項鏈的光澤形成刺目的對比。
林微微的視線穿過彌漫的硝煙,落在蜷縮在桌底的珍妮身上。曾經光彩照人的新娘此刻狼狽不堪,珍珠黯淡無光,眼神中滿是恐懼與絕望。珍妮顫抖的指尖撫過頸間若隱若現的印記,這個畫面如同一把重錘,狠狠敲擊著林微微的心臟。
“別怕,有我在?!绷治⑽⒍紫律?,將珍妮緊緊摟入懷中,輕輕拍打著她的后背。這一刻,被幻術操控的憤怒與沖動消散殆盡,只剩下對摯友的心疼與保護欲。
珍妮的淚水混著睫毛膏,在臉頰上暈染出深色淚痕,她抬頭望向林微微,眼神中滿是痛苦與掙扎:“微微,我知道凱文是吸血鬼,可是,我愛他,我愿意付出我的生命!我甘愿為他付出生命,永遠陪在他身邊……”她的聲音哽咽,目光掃過宴會廳內橫七豎八的人類尸體,那些曾經微笑著舉杯祝福的賓客,此刻卻化作冰冷的軀殼,“可是……我不要因為我們在一起,以其他人的生命為代價!”
話音未落,珍妮突然掙開林微微的懷抱,白色婚紗在風中獵獵作響。她赤著腳,踩著滿地碎玻璃,朝著正在激烈打斗的洛凡和凱文沖去。林微微的尖叫聲,都被呼嘯的風聲淹沒。
洛凡的狼爪泛著森冷的銀光,凱文手中的圣銀匕首閃著致命的幽藍。兩個被仇恨蒙蔽雙眼的男人,在珍妮沖過來的瞬間,瞳孔猛地收縮。然而,慣性與魔力交織的攻擊已無法收回,銀器和狼爪無情地穿透了珍妮的身體。
鮮血如同綻放的妖異玫瑰,在純白婚紗上迅速蔓延。珍妮的身體懸在半空,眼神卻出奇的平靜。她伸手,輕輕觸碰洛凡驚愕的狼臉,又撫摸凱文震驚的臉頰,氣若游絲地說:“別打了……愛,不該是這樣的……”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林微微的哭聲戛然而止。凱文手中的銀器“當啷”落地,發出空洞的回響。凱文踉蹌著將珍妮摟入懷中,絲綢裙擺垂落的瞬間,溫度正從那具纖弱軀體里飛速抽離。洛凡恢復人形,卻只能僵在原地,翡翠色瞳孔里映出愛人蒼白的臉。
整個空間被抽走了所有聲響,唯有珍妮綿長卻漸弱的呼吸聲在回蕩。那聲音像游絲般纏在眾人耳畔,一下,又一下,輕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穿堂而過的夜風卷走,徒留滿室冰冷的寂靜。
“我要讓你永遠留在我的身邊!”說著,凱文的頭埋進珍妮的脖頸里,露出尖尖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