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宋向平想到沒有平白無故的討厭或者喜歡，他的神經緊繃了下。可是，相熟的人里并沒有和葉謹年長相酷似的。在葉謹年身上看到討厭的人的影子這一點基本可以排除了。

至于他和葉謹年，之間更是沒有絲毫的過節。

他最早知道葉謹年，是許宗仁的極力推薦。當年幾個規培醫生里，葉謹年綜合表現最佳。許宗仁大力推舉，將他做為明仁內簽的第一人選。

宋向平不否認葉謹年的診療技能，他現在就是明仁的一塊活字招牌。但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感覺很奇怪。就像天然的好感和嫌惡。宋向平第一眼見葉謹年，就覺得他身上有一股勁兒是他所不喜歡的。

淡薄，又鋒芒，宛如咝咝的蛇信子。

這樣的男孩子一般都很絕情。

想到自己的女兒正跟這樣的人走近，宋向平內心的抵觸又鮮明起來。

“以后晚上不準跟葉謹年出去。”

“為什么？怕他對我圖謀不軌嗎？”見宋向平瞪大眼睛，宋顏初又說；“爸，你也不去醫院打聽打聽，圖謀不軌的人分明是我。”

“你還知道醫院風言風語傳的那些話？這么大的姑娘家，不覺得臊得慌？”

宋顏初一邊笑，一邊幫他揉捏肩膀：“我這是反其道而行，用我的有意，來彰顯我的無情。相比那些默不作聲暗戀葉謹年的，大家都知道我在同他鬧著玩。”

宋向平早知道自己的女兒鬼靈精，這些年沒有時間管她，也不見她吃什么虧。

宋顏初不給他再說下去的機會，問他：“不是說明天才能回來？”

“工作結束了，想早點兒回來陪你。沒想到你比你當院長的爸爸還要日理萬機。”

宋顏初拖長聲嘿嘿的笑著：“這不是為了不給當院長的爸爸丟臉嘛，通宵達旦多學一點兒東西。也好對得起院長千金的頭銜。”

宋向平哼了聲，信她的鬼話。

車內燈光幽暗，葉謹年神色冷凝，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用力，虎口處清晰可見的白痕。

他的脊背挺直，全身上下很快傳出用力過猛的酸痛。

脊背下意識塌陷，心理防備稍一松懈，難耐的感覺趁機竄了出來。

葉謹年呼吸困難，身體開始發冷，盯緊前方路況的瞳孔幾經收縮，視線漸漸模糊起來。他將車打到路邊停下。

一種對恐懼的突然警覺，和高度專注，讓他整個機體都開始錯亂了，擔驚受怕，一切只發生在短短幾分鐘的時間。

接到葉謹年的電話時，鐘佳寧已經洗漱完準備睡下了。

她連忙換好衣服，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

葉謹年的汽車打著雙閃停在路邊，警示燈一下一下的亮著。

鐘佳寧拉開車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雙閃關上。它“咔嚓咔嚓”有節奏的響動，會內化成一種令人痛苦的指令。

鐘佳寧在結束這個指令時，同時喊出一個：“停！”，幫他終結痛苦的意念。

她接著扶住葉謹年的肩膀，引導他緩慢的進行腹式呼吸。

幾次吸氣呼氣之后，葉謹年蒼白的臉上漸漸有了血色。

他靠到椅背上，“不好意思，這么晚了給你打電話。”

鐘佳寧遞給他一瓶礦泉水。

“夜深人靜，需要幫忙的時候你能第一個想到我，我很高興。”

葉謹年沉默的灌下一大口水，一滴水順著他線條精美的下頜滑到脖頸，野性到不可思議。

鐘佳寧想幫他擦拭，手在抬起前被她控制住了。

“這么晚了，去見了什么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