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把車開到地下車庫,再背起宋顏初搭乘電梯上樓。
“那么大了,不怕人笑話嗎?”
宋顏初攬著他的脖子,一手按下樓層鍵:“誰讓你白天欺負我。”
葉謹年透過鏡子看向她:“晚上我更想欺負你。”
宋顏初俯下身來作勢咬他的耳朵。氣息一湊近,葉謹年就怕了。
“好了,好了,我錯了。”
宋顏初得意洋洋的笑起來,她知道葉謹年最怕她咬他的耳朵了,她輕輕的呵一口氣,他的耳朵就開始發紅。每次只要她一咬上去,他都無一例外的乖乖束手就擒。宋顏初發現了他這個軟肋后,屢試不爽。
只要葉謹年一找她的不痛快,她就麻利的跳上他的背。
就像她在他的手下瘋狂一樣,她同樣能讓他在她的氣息里滾燙發熱。
兩俱溫暖的軀體早已系數洞察彼此每一寸肌膚的每一個秘密,哪里有怎樣的好滋味兒,如何極盡所能的獵取,他們都心知肚名。對一個事物的迷戀,賦予了人極強的探索精神,于是他們興致勃勃,如同挖掘最珍貴的寶藏,每一次都能找到新的刺激點,不斷創造更多的屬于兩人的體已秘密。如平時混在一群醫護人員中,他悄悄的捏一捏她柔軟的手心,都能有難以言喻的美妙感覺。她再回以溫存的一瞥,就足夠銷魂。
這樣一來二去烙印在彼此身體上的痕跡多了,再經過多少人,只怕都很難洗掉。他們注定要成為彼此的獨一份,無可替代的獨一份。
一個人的身體迷戀上另一個人的身體容易,可是,心呢?
一顆心什么時候才能戀上另外一顆心。
經過精神藥物和八次電休克治療,段素的病情有了明顯的好轉,社會功能基本恢復。
段素準備出院。
宋顏初覺得她已經達到了出院的標準,她去找葉謹年。
“葉醫生,段素要出院了。”
葉謹年當即否定:“不行,她現在出院不合適。”
他這樣一說,宋顏初就感覺不可思議:“為什么不合適?段素病情好轉,已經可以工作和生活了。而且,不是你說的嗎,出院是患者的自由。現在她的家人也都支持她出院。”
“你確定她的社會功能已經全部恢復了?”葉謹年抬眸:“她入院的時候就很狡詐,現在大部分的社會功能已經恢復,就更加不可信了。少許的癥狀她稍微掩飾,就很難察覺。而且患者是否出院,跟自身的條件息息相關。段素的現實條件允許,所以,她有必要再觀察一段時間。”
“是段素自己執意要出院的。治療的過程那么痛苦,她早已深惡痛絕,迫不及待想回到她原本精彩的生活中去。”宋顏初接著不解說:“而且,精神分裂癥偏執型不是有個精神分裂癥殘留期嘛,有的患者出院幾年,個別癥狀還是一直未完全緩解,但也不會惡化。這種因為癥狀相對穩定,不是也沒必要一直住在醫院里?”
葉謹年看了她一眼,他原本倚靠在桌沿看書,這會兒扔下書坐到椅子上。
“來吧,討論一下精神分裂的病因和發病機制。”
每當這個時候就是他要授課,傳授她東西了。為人師表的光彩便在他身上浮現。
宋顏初不敢掉以輕心,連忙靠過來。
葉謹年微微抬著下頜:“你先說說看。”
“精神分裂癥的病因不止一個,致病因素中沒有一個的因素可以導致疾病的形成。是遺傳因素,心理社會環境因素,大腦病理等多種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這是現階段的共識。”
“課本背得很流利,就是不懂得因地制宜。”葉謹年毫不留情的諷刺她,“多因素共同作用中,我覺得心理社會環境因素對段素起主要作用。”
聽到這里,宋顏初有些茫然:“怎么可能?她有錢有貌,生活條件那么好。”連段素自己都這樣說。
“你的病史采集算白做了。她的好只是表象,段素十幾歲喪父,后面還有年幼的弟弟妹妹,段母是個撐不起事的,所以,一家的重擔早早就落到了段素的身上。為了養活這一大家子,她連心儀的大學都沒去,更別說喜歡的專業。這些年她為了撐起公司和整個家,放棄夢想,連個人的婚姻大事也耽誤了。據說壓力大的時候,她整晚整晚的失眠,大把大把的掉頭發,有段時間還得了厭食癥。你覺得午夜夢回,她真覺得自己的生活是光鮮,而不是落寞嗎?”
宋顏初不說話了,病史采集的時候她的確了解過一些,段素的成長經歷頗為坎坷,但是,她沒往深處想。
“所以,你是怕回到殘酷的現實,段素的病治不徹底再復發?”
“現在說復發還為時尚早。我擔心的是分裂癥后抑郁。”分裂癥后抑郁是指精神分裂癥狀部分或基本消失后出現的抑郁綜合癥。60%的分裂癥患者在后期可能出現抑郁綜合癥,其中50%有自殺的想法或行徑,10%有自殺傾向的患者自殺成功。
所以,絕對不容小覷。
宋顏初啃了啃手指,現在每當涉及專業問題時,她都會對葉謹年肅然起敬,他思考問題總是很全面。方方面面全在他考慮的范圍內,所以,他總能為患者找到最佳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