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是奇怪,慕逸塵肩傷處沾了土螻的血,傷口第二日清晨便奇跡般愈合了,走了一日也沒有再滲出血,怪不得從古至今無數名門正派、魔道邪教拼了命的來尋神獸和仙器,想必有幸得一件都是法力無邊的。
躲過仙器蠱惑和兇獸攻擊,在昆侖山中行走還是很愜意的,這個季節溫度適宜,溪水清透,山間各類鳥獸來往,珍奇草木漫山遍野,要不是繼續趕路不便帶太多行囊,慕逸塵非把這些草藥都帶回天帝山去。
晌午時候,慕逸塵蹲在溪邊清洗一只小羊,肩傷痊愈后,他不讓知雪再那么勞累,所有的體力活又攬了回來,知雪這些日子做慣了,也不愿閑著,兩個人就分工搭配著干,伙食提高了好幾個檔次,吃烤全羊的建議是知雪提出來的,被那似羊非羊的土螻折騰一番,今天必須得吃頓羊肉解解氣。
溪水透徹見底,慕逸塵無意中看見水底沉著一塊長條狀的白玉,他把那玉摸了上來,在陽光下細細瞧,這塊玉溫潤如羊脂,光澤柔和,通體潔白,沒有一絲雜質,在手中細膩柔滑,是塊上等的美玉。慕逸塵比劃著玉石的長度,心里盤算給知雪打磨成一根玉簪,知雪的簪子被自己弄丟了,她嘴上說不打緊,可看得出是十分寶貝的物件,再做一根雖不能代替原來的,但也表達了自己的一份心意。
“逸塵,你怎么磨磨蹭蹭的,柴火都燒好了。”知雪在不遠處催促著。
“哦,就好了。”慕逸塵慌慌張張地把玉石藏在袖子里,心想還是不要讓知雪提前知道比較好。
兩人坐在樹蔭下美美的吃了頓烤全羊,余下的肉用葉子包起來,帶著行囊又上路了。果然不出慕逸塵所料,又四日,他們已經翻越過昆侖山,知雪并不曉得路途究竟該有多長,也未懷疑什么,慕逸塵心中雖有疑惑,但師傅不在身邊,也無人可問,只能就這么走下去。
昆侖山是被炎火山包圍著,炎火山上赤紅的巖石,滾燙的巖漿比比皆是,不見草木,更不見鳥獸,可行走之路少之又少。炎火山是他們的必經之路,所幸這山并不大,應該一日半就能走出去。慕逸塵備足二人的食物和水,炎火山中什么都沒有,這是他們賴以生存之物,萬萬不可馬虎。
剛走到山腳下,一股股熱浪迎面而來,這里很多火山,終年不滅,溫度非常高。
“知雪,炎火山危險,火山隨時可能爆發,我們必須快速通過,不能做停留,你要做好準備。”慕逸塵從腰間摸出一顆藥丸,塞進知雪的嘴里,“這是冷凝丸,服用下去可以抵抗炎熱,不然山中的溫度你承受不住。”
知雪把丸藥吞下去,問道:“你為何還不吃?”
“師傅只給了一顆。”
“…”知雪一臉悔恨,“那你怎么不早說,咱倆還能分著吃。”
“不必,我自幼修習仙法,可以抵御炎熱,更何況冷凝丸分著吃,藥效也會減半。”慕逸塵對知雪說。
“太師傅好小氣,既然都給了,還不給雙份。”知雪嘟起嘴巴。
“不可在師傅背后妄言。”慕逸塵用玉笛輕輕敲了一下知雪的頭。
山中異常炎熱,處處可見燒毀的枯木,還有動物殘骸,雖有冷凝丸抵御熱量,知雪仍是滿頭大汗,再看慕逸塵也好不到哪里去,汗水濕透衣襟,盡管環境惡劣,二人不敢放慢腳步,也不敢歇息,拼命行走,早一刻走出炎火山才能早一刻安全。
走著走著突然感覺側后方傳來巨大的悶響聲,地面隨之晃動起來。
“不好,火山快要噴發了。”慕逸塵拉起知雪就跑。
他們看不見那座火山的位置,遠遠望去到處都是火海,這里有無數火山,很多火山常年噴發,只是比較平穩,不知這座火山噴發覆蓋面積大不大。
知雪回頭看山頂,來時的路已經被巖漿覆蓋,雖然還很遙遠,但他們處在下坡,如果火山繼續爆發,怕是那巖漿會滾滾而來。
“別回頭看,我們已經快要走出炎火山,只要加快腳步,那巖漿趕不上我們。”慕逸塵安慰知雪說。
知雪自幼身體素質很好,娘親也帶她騎馬射箭,在炎火山中不比其他山脈,一刻未停歇,體力早已透支,再加之小跑著,知雪實在吃不消。
“逸塵,你先跑吧,我在后面跟著,實在跑不動了。”知雪停在原地扶腰咳嗽,氣喘吁吁。
慕逸塵只好也停下腳步,拍著知雪后背說:“不能停,巖漿速度很快,萬一能流淌過來,我們瞬間就化為烏有了。”他把知雪腰間的香囊取下,放在她鼻子前,“地脈紫芝的香氣能讓你體力恢復些,你快嗅一下。”
知雪長吸一口氣,感覺身上是輕快些,胸口也沒剛才那么悶了,點點頭說:“我好些了。”
“你把香囊攥在手中,撐不下去就聞一聞。”慕逸塵把香囊遞給知雪。
身后的巖漿越來越近,熱浪逼人,知雪快要喘不上氣,巖漿迸發出的火星子四處飛濺,一顆伴著火星的小巖石塊擊中知雪后背,知雪朝前摔在地上,慕逸塵用包袱壓住燃燒的衣服,才算把火撲滅,衣裳被燒了個大窟窿,皮肉也被燒焦一塊,焦紅的顏色。
慕逸塵把知雪背在身上,一手提包袱,快速跑出炎火山,巖漿并沒有再往前流淌,停在他們后方不遠處,他們差點就葬身火海。
出了炎火山,氣溫驟降,知雪在慕逸塵背上輕輕呻吟幾聲,咬著牙不再出聲。慕逸塵把谿邊的皮毛取出,讓知雪趴在上面,自己去找一些可以用的草藥和清水。
“疼你就叫出來,別忍著。”慕逸塵用水幫她清理傷口。
知雪面色慘白,燒傷和其他傷口不同,火辣辣的疼,她沒掉眼淚,額上細密的汗珠連成一片,她用虛弱的聲音說:“你受傷也沒喊疼,我不能輸給你。”
傷在知雪身上,痛在慕逸塵心上,多年來不知眼淚為何物的慕逸塵,聽了知雪的話紅了眼睛,不敢讓知雪瞧見,趕忙用衣袖擦拭。
“我背過頭去,幫你把衣服換下,再幫你敷上草藥。”慕逸塵的聲音有些顫抖。
“傷疤是不是很難看,還能好么?”知雪心中有些難過,自己皮膚不再光滑了,卻讓慕逸塵看了她最丑的樣子。
“定能治好,師傅那邊有上好的燒傷藥材,我們回去讓師傅給你治。”慕逸塵小心翼翼剝下知雪的衣裳,拿了另一件衣服給她披上,“你別想太多,今日就在這里休息,等你有力氣我們再走。”
知雪沒有答話,慕逸塵湊近看了看知雪,她已經睡著,眉頭微蹙,長長的睫毛,小而挺拔的鼻子,慕逸塵還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看知雪,連呼吸都忘了幾拍,她可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