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云大學，第二食堂。

疾控應急小組正在食堂內采樣。

高小鵬在食堂后廚發現幾個灰色的瓦罐，罐口用塑料膜密封，看著像腌菜的罐子。

一股特殊的發霉氣味兒彌漫在周圍空氣中。

“不能動！不能動！”食堂負責人李老板聽到聲音急忙跑進來，指著地上的罐子，擺手阻止，“這是我們食堂自制的豆腐乳，還沒到時間，不能開封。”

應急小組成員聽到聲音都聚集過來，組長張軍問李老板，“這些豆腐乳既然沒開封，那就是沒給學生們食用，可外邊的牌子是怎么回事？”

李老板立刻明白張軍的意思，在食堂大廳有價目表，上面都豆腐乳的價格。

李老板解釋說：“我們食堂的確賣豆腐乳，也是我們食堂自制的，但不是沒開封的這幾罐，是之前做的，這里還剩了半罐，你們看看。”

李老板從不銹鋼貨架的最下面一層拿出一個瓦罐，用木頭蓋子簡單蓋著，打開木蓋，可以看到里面有紅色的漿液，搖動罐子，幾塊豆腐乳在里面晃動。

張軍示意高小鵬給這半罐豆腐乳采樣。

高小鵬熟練地操作，用采樣棉簽蘸取汁液放進采樣管里，蓋上管蓋的同時還不忘安慰李老板，“采樣棉簽是無菌的，不耽誤這半罐豆腐乳繼續食用，但最好等我們的檢測結果出來。”

李老板用筷子夾了一小塊豆腐乳放進嘴里，沒嚼直接咽下，說：“我敢用我自己保證這罐豆腐乳肯定沒問題，我之前也吃過，從來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白榮榮望著李老板，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一個畫面：年輕的內科醫生Marshall拿起一大杯含有大量幽門螺桿菌的培養液就喝。Marshall是2005年諾貝爾醫學獎的獲得者，當年他義無反顧地喝下自己培養的幽門螺桿菌，使自己發生胃炎，并從自己胃中分離出幽門螺桿菌，只為證明自己的理論是正確的。

雖然Marshall和李老板的事情不一樣，但兩人表達自己的方式非常相似。

白榮榮心里覺得李老板的食堂沒問題，這種感覺跟李老板剛才的行為無關，而是根據之前在楊笑笑宿舍的流調有關。

在食堂采完樣，應急小組成員在食堂外集合，白榮榮把她的發現告訴組長張軍：“頭兒，我剛才問了楊笑笑的舍友，有發現，她的舍友說，楊笑笑發病之前除了跟舍友們在這間食堂吃飯，其他時間基本都跟同組的研究生同學楊磊在一起，他倆是龍云大學動科院研二的學生，動科院在大學城外的云臺山下有一處飼養基地，兩人經常去那里做實驗——養豬，而且那個飼養基地就在一個湖邊。

組長張軍分配接下來的任務，“小史先把這里的樣本送回中心實驗室，之后跟醫院聯系，看是否有新發的病人，并在系統里以龍云大學為中心，查找10公里范圍內所有腹瀉病人，查好之后立刻發給我；小鵬和榮榮去找楊磊，讓他跟我們去云臺山下的飼養基地。”

——

云臺山下，飼養基地。

疾控一行人亮出工作證，順利進入飼養基地內。

楊磊跟在張軍身邊走在前面，介紹他和楊笑笑平時工作的地方以及最近幾天在基地內的活動范圍。

基地看門的馬大爺跟楊磊熟悉，遠遠地打招呼：“笑笑那姑娘怎么沒跟你一起來？你倆平時都成雙成對地進出，這次怎么啦？”

“馬大爺，笑笑病了，”楊磊回答。

“病了？咋回事？前兩天還好好的，自己能拎一大桶豬食呢。”馬大爺關心地問。

白榮榮問馬大爺，“大爺，您最近有拉肚子或其他胃腸道癥狀么？”

馬大爺搖頭，“沒有，我身體好得很，，我小時候得過，拉的厲害，整個人都脫水變形，當時整個村里人十之八九都拉肚子，實在沒得拉了，人就死了，那時死了不少人，后來防疫站來村里隔離病人，消毒環境，還給免費建廁所、建水井，慢慢地這病就沒了，

“我們也正在調查原因，大爺，你知道基地里其他工作人員最近的健康情況么？”白榮榮繼續問。

按照白榮榮的印象，這個馬大爺很熱心，應該對這里的人很熟悉。

“姑娘，你問我算是問對人了。我對這里最熟悉，咱們這個基地是龍云大學動科院的動物飼養基地，養著牛羊豬兔等很多種動物，都是學生們用來做實驗的。每天來這里的學生很多，偶爾會有幾個教授過來，教授我熟悉，學生們嘛每兩三年換一波，再有就是在這里打零工的附近村民，幫忙清理基地內的環境。學生們的健康狀況我不敢說，但幾個村民我知道，除了高家村來的老高，其他人都好好的在這里干活。”馬大爺一口氣說了很多。

“老高？他怎么了？”白榮榮追問。

“老高他昨天請了假，當時說是身體不太舒服，老高嘛，平時負責清理東區動物圍欄，每天把動物糞便拉到指定地點，活不輕松，他當時請假，就感覺沒太有精神，也沒說哪里不舒服，

“您知道老高的住址么？”白榮榮問。

“知道，他就住在月牙湖對面的高家村，村口第一家就是他家，他家五口人，跟兒子和兒媳住在一起，去年剛得了個大胖孫。”

馬大爺指向月牙湖對面方向，一個村落在湖邊隱約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