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里一片死寂,丁遠想要關機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陳斯年的臉色卻是接近無窮的平靜。
丁遠默默收回手放在鼠標上瞎點一通:“看不出來哈。”
陳斯年:“……”
這就是白頁和他說的,反復實驗了好久,絕對不會出錯的?
白頁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記上,他好不容易把項目做完,自然要去好好放松一下。
丁遠:“……都問完了,你把你的傷口拿上來給我看看吧。”
陳斯年目光微頓,拔腿就走的心思被他死死的按住,然后將今天受傷了的右手放在桌子上。
格外吸引人目光的小豬創可貼躍然眼里,男人豎起大拇指,眼睛直直的看著他,就好像在問:這個傷口你怎么治。
丁遠:“……”
丁遠拿出職業素養:“不是很嚴重哈,我可以讓你的傷口恢復的更快。”
但是不大的傷口,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做,他開始詢問系統:“系統,這需要怎么治?”
系統格外認真:“看樣子像是被什么鋒利的邊角劃過的樣子,先拿酒精消個毒,然后再用紅霉素軟膏摸一下就行。記住,一定要帶一次性手套,我們給人治病的,最需要的就是嚴謹。”
丁遠用沉默予以回應,然后把旁邊的醫用箱提起來,不同于剛剛輕飄飄的感覺,這次明顯能感受到里面是放了東西的。
他把醫用箱打開,里面放著一塊布和一個膏體,膏體外殼上寫了一堆看不懂的文字,感覺還挺高級的樣子。
這應該就是系統所說的酒精布和紅霉素軟膏了。
雖然有小題大做的嫌疑,但他還是決定按照系統所說的步驟來,為了完成任務獲取生命值。
丁遠給手消了毒,帶了醫用一次性手套,這才像模像樣的走向旁邊拿起酒精布彎下腰,仔仔細細的拿酒精布擦拭他的大拇指。
那傷口好像已經有了結痂的趨勢,丁遠盡量垂頭避開病人的視線,男人的手指很好看,指甲修剪的很圓潤,手背上還有微微凸起的青筋,充滿了力量感。
正當他感慨時間過開真快系列時,陳斯年突然開口:“這是酒精嗎?”
丁遠抬眼看向陳斯年,目光有些疑惑。
丁遠年紀不大,自帶少年氣,但是又偏偏透露了一股不符合他這個年紀,從骨子里透露出來的冷漠。
陳斯年目光一頓,耐著性子又說了一遍:“這是酒精嗎?”
丁遠點頭:“怎么了?”
陳斯年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移到了他自己的手上,丁遠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陳斯年大拇指的那一道快要好了的小傷口,此刻莫名變大,結好的痂已經不見,露出了里面鮮紅的嫩肉。
酒精布什么時候有了這樣的功效,丁遠下意識的把手中的酒精布拿起來,仔細聞了聞。他聞不出來。
丁遠道:“系統,傷口更嚴重了。”
腦海里傳來了一陣滋滋作響的電流聲,持續了兩三秒后,系統的聲音才出現,道:“請宿主不要擔心,把藥膏摸上去就好了。”
在腦海里和系統交流的同時,丁遠把藥箱里的藥膏拿出來,安撫道:“這是正常現象,別擔心。”
陳斯年不語,這味道他有些熟悉。昨天剛接觸過的,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東西應當是叫腐蝕水。
腐蝕水只是一個名字,并沒有能化人為水的功能,但是能讓破開的傷口變得更加嚴重。
但是腐蝕水的味道和酒精的味道太相近了,他沒有第一時間分辨出來,當丁遠把這東西擦到他手上,手上傳來輕微的疼痛后,
他以為面前的NPC會知道,沒想到居然真的憨到把這個擦在他的傷口處,并且極其的確認這就是酒精。
幸虧只是個項目,無論是多劇烈的疼痛,放到他的身上都不會很痛。
但是陳斯年沒有說出來,NPC的程序都是設置好的,他和一個機器講什么道理,只是回去的時候應該順路去一趟悅明居看看白頁了。
丁遠對此完全不知情,他對這個醫護系統還是很信任的,起碼是目前為止。
丁遠把藥膏打開,擠出一點兒到陳斯年的傷口處,用手指輕輕抹開。
這次鼻腔里涌進的味道比上一次讓他更加的熟悉,這是麻痹人神經的藥膏吧,陳斯年眉頭不由得狠狠一跳,而丁遠還在涂抹著這藥膏。
出于對自己生命安全的考慮,陳斯年下意識的就想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但是這藥似乎升級了,藥效蔓延的速度比他想象的還要快,整個身軀的神經都已經被麻痹,只剩下眼睛還能動一動。
陳斯年閉了閉眼,咽下將要滾出喉嚨的話,換了種說法:“醫生,麻煩你住手。”
此刻他的氣壓有些低。
但是這個時候丁遠已經抹完了,他抬起頭就看見陳斯年略帶難看的臉色,不由得道:“是有些疼嗎?沒事我已經抹完了,接下好好休養就好了。”
陳斯年頓了頓,問:“你知道這藥膏叫什么嗎?”
“它叫神經性糖果藥丸,出產于國外,別名又叫麻醉劑。”
陳斯年看著面前人的面孔,緩聲繼續道:“剛剛那個也不是酒精布,是腐蝕水,能加重傷口的藥水。”
他把目光落在丁遠身前的胸牌上,道:“丁遠是吧,你是跟我有什么仇?要讓我全身麻痹從此以后生活在輪椅上。”
丁遠思考了下,問:“真的嗎?”
該不會是來故意碰瓷的吧。
陳斯年冷冷開口:“你可以試著碰我,看看我能不能動。”
陳斯年端坐在椅子上,右手就那樣放在桌子上,這光看確實是看不出來,丁遠經過簡單的思考后決定捏住陳斯年的手腕,將他的手提起來,男人的手在空中軟綿綿的垂下來。
丁遠:“……”
丁遠敲打系統:“出來看看他什么情況。”
又是一陣刺耳的電流聲過后,系統姍姍來遲:“能量不足,急救箱無法維持,緊急預警!”
“能量即將消耗殆盡,倒數三秒,三,二,一。”
丁遠冷靜道:“別擔心,我現在帶你出去治療。”
系統告訴過他,這門只能進出一次,無論是誰。
現在可以出去,但是病人并沒有只好,而且他出去就回不來了,那剩下的大把時間,只能按曠工處理。
但是人命和曠工相比……
丁遠腦中思緒萬千。
陳斯年略有些疲憊的閉上眼,說:“外面的治療對我沒用,手機在外衣左口袋,密碼是95521,點開通訊錄給白頁打電話,就說陳斯年讓他趕緊滾過來。”
幾秒的安靜過后,他便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丁遠從他的外衣口袋里翻出了手機。
手指輕輕在屏幕上點了幾下后,里面就傳出電話撥出的聲音。
很快,電話就被接起。
一道潤朗的男聲從里面傳了出來:“斯年,這么晚了怎么給我打電話啊,看完醫生了?”
丁遠握著手機看向陳斯年,可陳斯年閉著眼睛完全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而電話里的聲音還在繼續,白頁聽不到對面的回應有些奇怪的拿下手機看了眼,然后走到窗邊道:“喂?能聽見嗎?”
“你好,我是丁遠,是陳斯年的醫生,”丁遠學著陳斯年的語氣,一字一句道:“陳斯年讓你趕緊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