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話說,盯著本世子的花作甚。”君珩開口道,他正提著一個酒壺倒酒,美人無論做什么都是美得,一個簡單的倒酒,被他做的風光霽月。
以葵都被此刻的場景震驚了,這樣的華麗院子,這樣瑰麗的花以及這樣美的人。夜深了,若不是這風吹的人清醒一些,以葵甚至以為自己在夢中。
姜瑟定了定心神,她十分愛花,花有各色有各味,她素來愛調香,所以對花有一種莫名的喜愛。
不過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她抬步走向君珩。
君珩嘴角微微上揚,倒了一杯酒放在她面前:“既然姑娘邀本世子看戲,怎么空手就來了。”
姜瑟在他對面坐下,她的禮儀極好,君珩不經意間眸子暗了暗,她這禮儀著實不像平陽縣這樣的小地方能教出來的,雖然她上次的理由說得過去,但是今日一看,無論是走路的儀態還是坐在椅子上的禮儀,分毫不差甚至恰到好處,加上她這樣一張稚嫩美貌的臉。
若是在京中估計也沒有哪家的貴女能勝過她。
“殿下就如此信得過我?”姜瑟問道。她從來沒有想過,君珩竟直接把她帶到他居住的地方。
君珩拿起面前的酒杯微微抿了一口:“有何不可。”
“殿下這府中的陳設著實富貴了些,萬一有宵小之徒闖進來,看到這潑天的富貴還不迷花了眼。”
君珩百無聊賴的轉著酒杯:“本世子這府中若是這么輕易的就讓人闖進來,這些暗衛就都可以去領處罰了。”
“世子果然深藏不露,可著實不像一個背井離鄉無依無靠的質子。”
君珩笑了起來:“小狐貍知道的太多,容易招惹殺身之禍。”
姜瑟手指輕撫那個酒杯,漢白玉制成,觸手生溫,是極加的好東西:“世子若是想殺我,可不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你知道就好。”
皇家人一向如此,自己想要的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得到,哪怕毀了一個人,哪怕是,毀了一個家族。
高官貴族在他們眼里只不過是登上皇位的墊腳石,更加勿論她們這些命如草芥的平民了。
“馮縣令的事,還多謝殿下了。”姜瑟緩緩開口。
君珩不自覺的笑了一下,果然什么都瞞不過她。
或許大家都以為是姜勇找到了小菊的尸體,但姜瑟心里清楚,若是沒有君珩在背后推波助瀾,這事并不會這么順利。
“螻蟻尚且貪生,今日我想請求世子一件事。”
君珩月牙白祥云的錦袍,上面用金線勾勒的祥云栩栩如生,本就玉樹蘭芝的他,月下更顯得風光霽月。
“你不是不與本世子合作嗎?”
姜瑟忽然想到那日馮成和馮如事敗后她刺了他兩句沒想到這人還這么記仇:“當然不與世子合作,小女哪配得上與世子殿下合作。”
君珩看向她:“哦?那你是何意。”
“小女想與殿下做個交易,我父親如今立了大功,我相信殿下自然不會虧待我父親,不過。”她頓了頓,思索了一番,“不過,還請殿下將我父親調任去京城。”
君珩眼睛瞇了瞇:“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你父親的。”
“是我的。”
“為何?”君珩下意識的敲了敲桌面,“你想去京城,為何?小小的平陽容不下你這尊大佛,想要去京城博得那滔天的富貴?”
姜瑟垂眸搖了搖頭:“并不是,我回京城自有我要辦的事,殿下放心,小女和父親絕不會做不利殿下之事。”
君珩收起之前那般玩世不恭的笑意:“這事你也太看得起本世子了,皇家調任自有陛下做主,我一個人微言輕的質子,有何立場調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官回京。”
姜瑟本來也是這么想的,把這件事交給一個自身難保的人,真的可靠嗎?不過當她進入這間院子時,沒有由來的就覺得他可以。
“質子只不過是玩笑話,誰人不知您是北燕王的嫡子……”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好了,恭維的話就不用說了。”
姜瑟暗自緩了口氣,這個世子陰晴不定的,讓人難以捉摸。
“等我父親回京定會全力輔佐殿下。”
君珩這下真的忍不住笑了起來:“輔佐?你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了。”他站起來背過身去,“若是無事,姜小姐回去吧,你的請求本世子做不到。”語氣里竟帶著一點不容置疑的味道。
姜瑟有些羞赧,連自己都覺得荒謬的事,著實難以令人動搖。
人家需要耗費多少心力才能將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官送到京城,能報答人家的只有口中的輔佐。像他這樣的人,身邊還會缺少一個庸庸碌碌的姜伍么。
姜瑟咬了咬牙,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了,她能接觸到京城里的,只有眼前的這個人,他是唯一的跳板。
“世子可聽說過云家的玉玨?”
君珩忽的轉身。
姜瑟心中稍感安定,至少確認他對那玉玨是有興趣的。
“你居然也知曉云家之事?”
“怪力亂神不可信,我就算說了,世子也不會相信的。”
君珩盯著她看,似乎想要從中發現一絲心虛和慌亂。云家之事震驚朝野,百姓紛紛議論,傳到平陽縣大有可能,但是云家有一塊傳世玉玨這可不是人盡皆知的事。
陛下當年抄了云家,將整個云府翻了過來依舊沒有找到那塊玉玨,這遠在千里之外的,平平無奇的姜家會知道?
君珩心中嘲笑了一下自己,居然會相信一個小姑娘的戲言。
見他滿臉不信,姜瑟沒有著急,反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這酒乃是瓊玉漿,入口溫潤,乃是十足的好酒。
姜瑟再一次震驚了,自從她踏入這里開始,接觸到的每一件東西皆不是凡品。
君珩看著她眼里的神態,不自覺的皺了皺眉。她居然認的這酒,方才她對于那些花的態度也是,仿佛對此再是熟悉不過。可她一個縣城之女,之前甚至一直住在村里,會識得這些嗎。
他對花無甚研究,只不過是那家伙喜歡,在這里種上了許多,說是極為名貴,他看著倒是沒什么特別的,除了多了些香味。
“世子殿下盡管相信我便是,若是殿下答應我的要求,我便將那玉玨雙手奉上。”
云家那塊玉玨之所以珍貴,因為那是穆家許給云家的一個承諾。
穆氏宗族在高祖時期明震大周,就連鄰國的大楚大淵皆得到消息。穆氏族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通奇門遁甲,更有甚者醫死人肉白骨,更有那預算未來,知曉過去的神人。
名氣越大,危險也越大。高祖曾派人收降當時的穆氏長老,欲其為大周國力而做貢獻,卻被以泄露天機會不得好死為由拒絕了。
高祖被拒后,一乃臉面過不去,二乃由不得這樣一個危險的家族留在世上,若不能為己所用,就該鏟除。
穆氏一族在那場大戰中死傷無數,即使精通奇門遁甲也受不住幾萬大軍不要命似的圍攻。
當時的長老以身塤命,護著剩余的族人退隱山林。從此江湖上便只剩下穆氏一族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