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時候傳出了云家有可以號令穆氏的一塊玉玨。
那時候的云家還只不過是個默默無聞的小吏,云家祖先不想趟這趟渾水,出面否認。于是,這便又成為一個傳說。
云家經過幾代人的努力,漸漸爬上這文臣之首,背后有人傳出,云家勢大,就是有這穆氏之人相助。
可是身為云家后人的姜瑟知道,云家之所以有當日的成就,只不過是靠著云家歷代先人的努力罷了。
因為一個不知名的傳說,皇家容不下他們,連自己的夫君都背叛自己。
多么可笑。
君珩見她臉色有些不對勁,輕咳了一聲:“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或者說,你是誰?”
姜瑟回過神來:“我是姜伍的女兒,姜瑟。”目光炯炯,格外堅定。
北燕王被陛下所忌憚,是朝野山下眾所皆知的事。他即便已經明哲保身退居邊疆。但是,手里的兵權依舊是個燙手山芋,放棄兵權是絕對不可能的,但若是陛下發難,他們君家又該如何抉擇。
是交出兵權,任人宰割,還是……獲得更有力的幫助,讓人忌憚卻不敢對君家怎么樣,甚至能爬上更高的地方。
姜瑟不信赫赫有名的北燕王,驍勇善戰的北燕王,會選擇交出自己的身家性命。更何況在戰場上有個穆家人輔佐,和得到一件神兵利器有什么兩樣。
所以姜瑟才會開出這個誘人的條件,萬一這玉玨落入皇室手里,甚至被三皇子奪走,她寧愿毀掉。
兩人之間僵持不下,現在這里安靜的可怕,以葵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姜瑟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擺:“罷了,世子不愿意和小女做這個交易,小女也不強求,殿下繼續賞花吧,小女告退。”
她已經將最后的底牌都亮出來了,若他還是不為動搖,她只能另尋他法了。
“等等。”君珩喚住她,“你是如何知曉封焱是我的人?”
姜瑟背對著他,嗓音清潤,帶著孩童的稚嫩:“他身上有股香,是做人皮面具時必用到的膠,我認為馮縣令府中用不到這樣的人才。”
只有派人監視馮府的世子才會做出這樣的事。
君珩淺笑一聲:“三年。”
姜瑟微微側過頭來:“世子殿下……”
君珩對上她的眼睛:“以我的能力,最晚三年,這是我能給的唯一保證。”他的眼里難得的認真。
他的意思是,最晚三年讓姜伍調任京城,以什么職位,或者未來會發生的任何危險,他都不能保證,姜瑟是聰明人,她能聽懂君珩話里的意思。
姜瑟微微福了福身子:“多謝殿下,小女靜候佳音。”
姜瑟離開后,熠陽和封焱從暗處走了出來,封焱單膝跪地:“屬下一時疏忽,竟發生如此疏漏,還望殿下懲處。”
君珩背著手,沒有什么表情:“行了,這個小狐貍狡猾的很,這事不怨你。”
熠陽道:“殿下真要答應她?什么云家的玉玨,太荒謬了。”
君珩纖長的手指拂過月下美人:“倒不是因為這個勞什子玉玨,只是單純好奇她想去京城做什么。”
兩個暗衛頓時深感主子的陰晴不定,讓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官入京,雖說他這次有功,但對于京城那邊來說,著實微不足道了一些。
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只為了想知道一個小女子想去京城做什么。
果然,自家主子是最無聊的。倆人暗自心中吐槽了一下,但面上不顯。
“這些花明日搬去姜府吧。”
熠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么珍貴的花,那人辛辛苦苦才得來的,就這么被主子送人了?
“這,莊主會不會……”
君珩背著手大搖大擺的回房只留下一句話:“不會,那姜府也是他的地盤,只不過換個地方養罷了。”
熠陽和封焱面面相覷,皆是搖了搖頭,他們見過窮奢極侈的莊主,但是他的小師弟更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
一大早,鳥鳴陣陣,門外的葉子越發鮮嫩透亮了,南方的水土養人也養花草,熠陽小心翼翼的搬著月下仙子,這花金貴的很,不敢有任何閃失。
唉,不知道莊主萬一知道主子把這花隨隨便便送人,該急得跳腳了,熠陽如是想到。
等姜家人醒過來,已經被這滿園的花晃了眼睛,陳氏和沈媽媽更是覺得見了鬼似的,怎么一夜過去,自家院子里好端端的多了這么許多的花,還怪好看的。
姜瑟走出門來,見到這一幕驚喜的說不出話來,對著每一盆花都細細看了一遍。
見她雖然驚訝,但好像對這個花的來歷清楚的很,陳氏和沈媽媽也過來觀賞了一番,便各自忙自個兒的事去了。
隨著正午的到來,那花居然越來越香,香氣浸滿園。
姜瑟連忙喚來以葵,加上阿牛阿嬌他們:“快來把這些花搬到那些陰涼的地方去,這花喜陰。”
看著姜瑟對這些花的看重,他們三個也不敢粗心大意,皆是輕拿輕放的將花搬到陰涼的地方去了。
得到這么珍貴的寶貝,姜瑟面上都帶著笑意,連胃口都好了許多。
“這花就這么高興?”謝氏問道。
姜瑟點頭:“當然,這花有錢都買不到。”
“既然如此,你是如何得來的。”姜伍疑惑的問道。
姜瑟一時語塞,這,總不能說是昨晚去了別的男子家做客,見到這個花實在太喜歡,或許是那癡癡的眼神被人看在眼里,覺得自己實在太小家子氣,才把花一大早的搬來彰顯一下自己的氣度吧。
反正姜瑟猜不透君珩的用意,她就是這么想他的。
姜瑟干笑兩聲:“都是機緣巧合,機緣巧合。”
以葵站在一旁,臉上掛著神秘的微笑。
姜瑟眼神掃過,帶著一絲警告。以葵抿了抿唇,不敢說話。
長史大人馬上要啟程回清遠郡向刺史大人稟明各縣的情況,臨走前特意交代了姜伍時刻關注著百姓安危,以及徹查馮縣令貪污的銀兩以及平陽縣真實的稅收情況,一一記錄在冊,隨時上報。
縣衙里的人紛紛恭喜姜伍,笑言估計下一個縣令就是姜伍了,畢竟他也是有舉人之名在身的。
每個人臉上都掛著笑,唯有姜伍一人和平常沒什么兩樣,甚至偶爾還有一絲憂慮。
“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當官了,沒看你高興,反倒給我愁眉苦臉起來。”姜勇現在跟著姜伍身邊,出去也是有臉面的人了,不過單獨面對姜伍的時候,還是會拿出自己老大哥的氣勢來。
姜伍嘆了口氣:“唉,我原本想著到時候這里的事結束后我就帶著一家老小去京城,去找兒子,他一個人我著實有些不放心。可是現在,會試取消了,我現在可能有職務在身,這下一家子團聚就更不可能了。”
說起姜硯書,姜勇也是感嘆,這小子天資聰穎,姜伍更是舉一家之力栽培他,好在他也爭氣,不過確實放他一人在京有些不放心,他忽然能理解姜伍了,萬一阿牛要是也離家這么多年,他也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