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月笙也明白他的顧慮,抿著唇不說話。
“行了,這事本來你出力也不少,這功勞你擔得?!本衿鹕肀尺^他,“我知道你父親已經在安排你入仕了,我雖厭惡官場虛與委蛇,但不得不說入仕對于你來說是最好的選擇?!?/p>
溫月笙合上了折扇:“我又何嘗不是這么認為的,朝堂拉幫結派,溫家中立以后處境會越發艱難,你我都沒有選擇?!?/p>
他沒有辦法改變要入仕的選擇,君珩也是沒有辦法改變自己的處境。
氣氛一下子凝固了起來。
君珩捶了捶他的肩:“行了,所以這個功勞,你是不得不領了。”
溫月笙像是釋然一般低頭淺笑,溫潤的臉頰雖然相較之前消瘦了不少,但也讓他的臉更加深邃了。
“那既然如此,我就卻之不恭了?!?/p>
“既然這樣,那你再配合我一下,我再去騙些好東西來。”
溫月笙沒好氣的瞪他一眼,轉身就走。
縣衙里,姜瑟跟著謝氏來給姜伍送飯,縣衙里的捕快看到如此嬌嬌美美的兩個小姑娘眼睛都看直了。
姜錦不拘小節的,哥哥們長哥哥們短,畢竟父親在這還得多虧這些人的幫助。
姜瑟依舊安靜的跟在謝氏身邊。
“這世子殿下將要啟程回京了。”
謝氏在一旁坐了下來:“世子殿下幫我們甚多,要好好感謝人家?!?/p>
姜瑟聽在耳中,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七月上旬,北燕王世子一再拖延回京,到了此時卻是再也拖不下去了,他帶的人少,自己的精英暗衛都躲在遠處,身邊的護衛一部分是皇帝的眼線,一部分是皇子們的暗樁,君珩心里清楚,這一個多月來,沒少做戲給他們看。
一個紈绔世子的形象怎么也得好好演下去。
姜伍已經正式勝任平陽縣縣令一職,馮縣令父子及其九族秋后問斬,平陽百姓難得的緩口氣。
“殿下幫下官良多,此番回京路途遙遠,還望殿下珍重。”姜伍規規矩矩的行著禮。
為了表示敬意,姜伍攜帶著一府的家眷前往秋垣坡來送行。
君珩眼睛瞟了瞟:“姜大人客氣了,本世子沒做什么,還望你做個清正廉明的好官。”
“謝殿下。”
送走君珩后,姜伍帶著家眷坐著馬車離開了。
“呀,我的南珠耳墜不見了?!苯隈R車上忽然喊道。
謝氏看了看,確實姜瑟耳朵上少了一只耳墜:“這可如何是好啊?!?/p>
“這馬車剛行駛不久,娘你和爹先回去,我帶著以葵和阿牛做另外一輛馬車去找找。”
姜伍皺眉道:“不就是一個耳墜嗎,丟了再買一只好了,現在回去不安全?!?/p>
“不行,爹。”姜瑟搖頭,“那可是我最喜歡的一副了,丟了也買不到一樣的了?!?/p>
姜伍想了想。
“我帶著他們,再多帶些護衛,爹放心吧,我就去找找,找不到了我就回來。”
姜伍一向沒有辦法拒絕姜瑟的要求,點點頭隨她去了:“那你快些回來,找不到了就不要了,爹給你買副新的便是?!?/p>
“嗯嗯,謝謝爹。”姜瑟三下兩下跳下馬車,復又上了另外一輛,阿牛趕著車朝秋垣坡的方向去了。
君珩隨行的官員此刻正是頭疼的時候,這陰晴不定的小世子不知道抽了哪根筋不對,才走了沒幾里路便喊停,這會已經停了大半個時辰了,還沒有要出發的意思。
這樣下去,天黑之前怎么能到驛站。他倒是舒服了,馬車上一應俱全,可就苦了他們,要風餐露宿了。
“福公公,您再去問問殿下,咱們什么時候啟程,這下可耽誤不得了?!?/p>
小福子一甩拂塵,拿出大太監的氣勢:“急什么,我家世子身子弱,這馬車顛簸的不舒服,再休息片刻?!?/p>
那官員咬了咬后槽牙,冷哼一聲朝自己的馬車走去。
這些官員慣來都是捧高踩低的,你看看他們對這次賑災有功的溫公子可不是這個臉色。
小福子朝他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
君珩在湖邊悠閑的喝著茶,正如別人看到的,他身邊東西一應俱全,他說這邊風景好,想要在此品茶,就有人將桌椅茶具一一布置好了。
溫月笙今日還是一身白衣,襯的越發清俊無雙:“你到底怎么回事,讓這么多人等著你,這可不是你的風格。”他現在正是不能被人拿住把柄的時候,他這番作態,被有心之人上報陛下,可是不妙。
君珩悠閑的看著平靜無波的湖面,面如冠玉,精致的眉眼比此刻的風景還要美上十分,嘴角的笑意更是讓人移不開眼。
“別急啊,我也是在等人。”
言畢溫月笙忽然聽聞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他聞聲望去,這馬車似乎還有些眼熟。
君珩不為所動,只不過嘴角的笑意更甚了:“這不是來了?!?/p>
以葵扶著姜瑟下了馬車,首先入目的便是一只如蔥段般的手,再是杏眼桃腮的美貌佳人,彎彎的眉不似其他女子般細長,而是獨屬于江南女子的風情。
只見她緩緩而出,一身煙青色襦裙,外套著鴉青色的外衫,她這個年紀本穿不出這樣老成的顏色,只不過她眼里的神色以及通身的氣派,生生壓住了這個顏色。
溫月笙望了望面前極為美貌的小姑娘,以及始終背對著他們的君珩。
“你等的人來了?!?/p>
君珩單手撐著腦袋,顯得愈發慵懶:“可不是本世子等她,是她找本世子?!?/p>
姜瑟上前對著溫月笙行了個禮,溫月笙回了禮,氣氛有些尷尬,他輕咳一聲:“你最好快些,那前頭的官員快要問候你老祖宗了?!毖粤T便背著手離開了。
他邊走邊想,這不是姜伍的小女兒么,他們倆有什么事非要這時候說。
姜瑟走到君珩旁邊:“多謝世子在此等候?!?/p>
“有什么話快說吧,本世子已經為你耽擱不少時間了?!?/p>
姜瑟垂了垂眸:“殿下回京必定會成為各方勢力的眼中釘。我之前已經書信給兄長,他也和我說了些京城的事?!?/p>
君珩依舊沒什么表情變化,安靜的聽她說。
“京中如今太子一黨因清遠郡一事暫時失了圣心和民心,我想這里面不乏有殿下的推波助瀾?!?/p>
君珩來了興趣:“哦?何以見得。”
“我猜的?!边@話說的理直氣壯卻讓人無法辯駁,“我既然猜得到,太子以及……三皇子一黨必定也能猜得到。”
聽她提及三皇子,君珩眼睛瞇了瞇。
姜瑟依舊面不改色的說道:“依照我兄長的意思,三皇子在朝中暫避鋒芒,卻不是一個清心寡欲之人。他心機深沉,不比太子坐上龍椅要好。”
“這到底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兄長的意思。”君珩反問道。
姜瑟有些心虛,但依舊堅定的說道:“我兄長的。”
君珩小聲說了句:“小騙子。”
“總之,邊疆有北燕王鎮守,那西疆首領對我們大周的領地虎視眈眈。萬一爆發了戰爭,殿下可要阻止皇室之人前往鎮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