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這幾日姚府安靜得很,原來在這里等著了。那姚林晚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沒想到還未出閣就能想到如此惡毒的計策。
“你打算如何?”
姜瑟在黑暗中視物比旁人弱些,若非聽見他的聲音,姜瑟還真不曉得他在哪。
“走唄,難不成還真的讓我進去?”姜瑟反問道。
君珩不可置信,這還是他認識睚眥必報的姜瑟么?
“你難不成真的要這樣放過她么?”
姜瑟語氣帶著些質問:“殿下把我當成什么人了,這話說的好像小女多么惡劣似的。”
難道不是么?君珩想到,他可沒忘了現在還在禁足的薛家大小姐。
“罷了罷了,你既然不想追究,本世子也沒由得要替你操這份心。”
姜瑟對他近日本就有怨言,如今也更是沒好脾氣:“本就與世子無關,殿下請回吧,后面的事小女自有辦法。”
“你這幾日不在,去哪了?”
“這與世子殿下有關系么?”
君珩被懟得腦袋空空,女孩子都是這般不講道理么。
君珩黑暗中抿了抿唇:“好。”聲音輕快,聽著好像還多了幾分了然,“既然如此,那本世子就走了,省得在此不受人待見。”
姜瑟咬了咬牙,聽到急促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也是,原本也與自己沒什么關系,他何苦會特意來找自己解釋那日的事情。
姜瑟為自己這可笑的想法自嘲的搖搖頭,重活一世,她已經不奢望成為某個人的例外了。
剛要提步往前走,眼前的黑暗讓姜瑟感覺有一點寸步難行。她抬頭看了看,借著月色往前試探的走了一步。
屋內窸窸窣窣的聲音停止了,應該是那個奸夫已經準備好了,姜瑟還在思考該如何面對這個事。
手腕就忽然被人握住,一陣暖意襲來。
還未清楚事情的姜瑟,小嘴微微張著,為了仔細看清,眼眸顯得格外的亮。
“真是怕了你了,本世子可不是誠心回來的,只不過怕你這么黑看不清路,到時候磕了碰了阿星又得天天在溫子儒面前念叨,他又在本世子面前念叨,煩人得很。”
姜瑟忍不住笑出聲,心中的委屈好像散了大半。
姜瑟用極輕的聲音問道:“殿下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黑暗中看不清東西。”
君珩也輕輕的嗯了一聲:“之前在馮府的晚上,還有在暢園的時候,晚上你的步子會比白天的慢上許多。”
“我可不是怕黑,我只是看不清路。”姜瑟道。
君珩則順著她的話:“行行行,你只是眼睛不好,可不是怕黑。”
姜瑟懶得與他爭辯,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腕,慢慢往前走。
這條走道應該事先被姚林晚布置過,不僅一個人也沒有,而且連盞燈都沒點。
出了這里借著少許月光倒是亮了許多。姜瑟走到房前,讓君珩躲了起來,輕輕叩響了門:“公子。”她壓低了聲音,還真的有種圖謀不軌的模樣。
里面的人雖然狐疑,這與他們之前約定好的時間早了不少,前頭正在給太后祝壽,不會有人提前回來的。
而且女子閨房,又怎會有人喚男子的名字呢。
王大壯了壯膽子,將門開出一道小縫:“你是何人?”天黑看不清人的長相,卻依稀能看出是個長相不俗的女子。
“奴婢乃是姚小姐身邊的丫鬟,小姐說今日計劃有變,特意讓奴婢來通知一聲。”
王大滿臉不可置信:“怎么會,明明說好了的,事成之后一百兩銀子一分不少。”
姜瑟被這個見錢眼開的粗鄙之人逗笑了:“公子誤會了,小姐答應的銀子自然是分文不少,只不過那位姜姑娘臨時換了屋子,公子若是在此等候,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怎會有這樣的事?”王大雖然是宮外人,可是也明白這宮里的屋子可是能說換就換的。
姜瑟知道他肯定不信,于是又道:“是這樣的,姜小姐今日飲了些酒,就在打算前面住下,與姜夫人有個照應。”
王大警惕性還是有的,姜瑟這么說了他還是有些不相信,只是蹙著眉看著姜瑟。
姜瑟隨意拿出身上的香包:“這是我家小姐的信物,你若還不信奴婢可真沒轍了。要是這件事辦不好了,那小姐承諾你的銀子,可就……”
聽到有關于銀子,王大顧不得其他,立刻打開門:“姑娘帶路。”
姜瑟這才看清此人的全貌,五大三粗,一臉絡腮胡,身上還帶著淫浸多年的酒氣,一看就是個酒鬼。這渾身的酒氣任憑他怎么洗,也躲不過姜瑟的鼻子。
姜瑟屏住呼吸:“公子隨奴婢來。”
君珩一直在暗處保護她,姜瑟一步一步走的十分平穩,后頭的人滿臉橫肉,若方才姜瑟真的進屋了,一定打不過面前的人。
姜瑟深呼吸一口,憑著記憶將那人帶到西園,君珩在遠處扔了一顆石子,來告訴姜瑟哪一間才是姚林晚的房間。
姜瑟聽到石子落地的聲音,猜到估計是君珩扔的,西園還是點了幾盞燈的,但是這里原本就沒多少下人,此刻就更是少了。
“就是這里,按照小姐說的,先躲好,到時候等人進來了,你知道該怎么做。”姜瑟將人領了進去。
王大拍拍胸脯,保證道:“包在我身上。”
姜瑟淺笑一聲:“奴婢先退下了。”
王大一路上還未看清她的臉,還想問問她叫什么名字,要是他花五十兩能不能娶她回家做媳婦。
身形嬌小玲瓏,聲音也軟軟糯糯,模樣也定然差不到哪去。
王大笑著撓撓頭,萬一真娶個漂亮媳婦回家,以后定然不喝那么多酒了,都把錢給媳婦花。
君珩看著傻笑的王大,知道他心中打的什么主意,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忍著沒上去揍他兩拳。
姜瑟回到東院,站在房門前,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
“這你就別住了,今日換個地兒住,里面的東西咱也不要了。”君珩隱忍的聲音從后頭傳來。
姜瑟靠著門沿,忍不住嘆息:“怎么什么破事都發生在我身上。”
“姜瑟,你過來。”君珩緩緩開口。
姜瑟忍不住發抖,這人怎么老是喜歡讓別人過去,每次都不懷好意。
“有什么事,殿下站在那里說便是,讓我過去作甚。”
“讓你過來你就過來。”
“我不要。”姜瑟斬釘截鐵道,“太黑了,我看不見。”
方才還能一路過來,現在怎么又看不見了。
“你不過來,那本世子過去。”君珩清潤的聲音,在月色朦朧下顯得越溫柔似水。
姜瑟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拉進懷抱中,他的手輕輕環過她的肩,將下巴輕輕抵在她的頭頂上,仿佛是在擁抱一件稀世珍品一般。
“你……”姜瑟覺得耳尖發熱,鼻尖傳來淡淡的琉璃香。
“有我在,以后什么破事都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