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旗的女子大多溫柔內斂，身材嬌小柔弱。不管是性格還是體能，參加這些比賽都不占優勢。
周逞安慰他：“不著急，總會找到合適人選的。”
歲衡點點頭，但眉間的愁緒卻絲毫未減少。
選人就困難重重，后期訓練估計更是難上加難。
……
歲穗傍晚下學回家，一進清風苑青萍就對她道：“少爺讓您去一趟花園。”
歲穗心里疑惑，放下書包就去了。
歲衡正在園中射箭，一身白衣，身姿頎長，說不出的風流俊逸。
不過皮膚太白了些，她不喜歡這么白的，即使一身功夫看著也弱不禁風的，沒安全感。
歲衡察覺到她來了，放下手中的弓箭，接過旁邊丫鬟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額上的汗。
把毛巾扔給丫鬟，問她：“今天還好？”
“好啊。”歲穗從石桌上拿了個蘋果啃，“怎么這么問？”
“周逞來過了。”
“他說我什么了？”
“夸你百步穿楊，是個神射手。”
歲穗臉色赧然，“他這么夸張的嗎？”
歲衡下巴點了點侍衛手中的弓箭，“也讓我見識見識。”
歲穗咬了一大口蘋果，嘴巴塞得鼓鼓的，神情洋洋得意，“憑什么？”
歲衡眼神陰惻惻的，“憑我是你哥！”
“給錢。”歲穗沖他伸手，“十兩銀子。”
“你賣藝呢？”
“自力更生是傳統美德。”
“挺好的，明天我就去跟福叔說斷了你的零花錢，以后不要去賬房支銀子了。畢竟是有本事自力更生的人。”
“你……我花的是爹的銀子又不是你的，那也是我憑本事應該拿的，這個家里的家產有我一份！”
“嗤……”歲衡不想跟她浪費口舌，一把奪過她正準備往嘴里塞的蘋果，示意侍衛把弓箭拿給她。
歲穗無奈，取過丫鬟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手，拿過弓箭，身體和箭靶一條斜線，“嗖”地一聲，箭便射了出去。
歲衡看著那搖晃晃斜插進靶子，正中紅心的箭矢，一時間以為自己眼花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又是一箭從他臉龐“嗖”地駛過，也是斜著插入紅心。
他扭頭看向歲穗，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妹妹般，眼中有震驚，但更多的卻是驚喜。
他的語氣含著掩飾不住的激動：“去，站好了，給我好好射！”
歲穗一邊走到箭靶正前方，一邊輕聲嘀咕：“我射得再好有什么用，又不能去當你的兵，你這么激動干什么……”
“唰唰唰——”單支箭射，兩箭齊射，三箭齊射，動作說不出的利落隨意。
旁邊的兩名侍衛丫鬟因為太過震驚，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
歲衡從來沒有哪一刻看歲穗這么順眼過，心口砰砰直跳，連日來的愁緒郁結都消了大半。
他轉頭吩咐侍衛，“去把福叔叫來！”
“……哦。”侍衛過了兩秒才從歲穗帶給他的震驚中回過神來，轉身跑去找福叔。
歲穗把弓箭放到桌上，一屁股在石凳上落座，雙手捧著粉嘟嘟的小臉，看著歲衡淡淡道：“百步穿楊沒試過，反正再厲害也沒有用武之地。”
歲衡在她對面坐下，嘴角上揚著：“誰說沒有？”
歲穗一愣，手慢慢放了下來，不解地看著他。
歲衡道：“以前女子不是還不能去書院讀書，現在不僅能去書院讀書，還能參加科舉考試。”
年初朝廷新下的公告，明年春天，一年一度的科舉考試，女子也可報名一試，成績優異者能進宮參加宮廷宴會。
對很多平民女子來說，這可是無上的榮耀。運氣好的，說不定因此得到一樁好姻緣。
歲穗點點頭，不管怎么說，這也算是女子社會地位的一大進步。盡管沒有實質性的獎賞。
她盯著歲衡看，看得歲衡有些發毛。
他剛想開口，福叔氣喘吁吁地過來了：“少爺小姐，你們找我？”
歲衡看向他，問道：“我不在府的日子，她在家里可曾練過射箭？”
福叔看了眼桌上的弓箭搖搖頭，“不曾。”
歲衡擺擺手讓他下去了，再看向歲穗的目光便更加灼熱了，“你之前不是說想找份差事？”
歲穗茫茫然地道：“是啊……”
歲衡笑的格外溫和：“現在我給你安排一份差事，你想不想試試？”
歲穗神色警惕起來，“什么？”
“過兩天跟我去趟誠王府。”
“不去。”
歲穗想都不想就拒絕了，如果這份差事跟誠王府有關，那她不稀罕。
她這愛憎分明絲毫不知掩飾的性格真是跟母親一個樣！
歲衡搖搖頭，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請誠王殿下來咱們府上做客也可以。”
歲穗起身，“隨你，反正跟我沒關系。”
說完她轉頭就走了。
歲衡擰眉看著她氣呼呼離開的背影，實在想不通她怎么會這么討厭誠王。
她小時，誠王見她就送她小玩意兒，對她喜歡的不得了。
歲穗回到清風苑，青萍立刻放下手中的針線迎了過來，“少爺找小姐做什么？”
歲穗搖搖頭，“不知道，莫名其妙。”
先是讓她射箭后又說給她找了個差事，然后又說要見誠王，難不成給她找的差事是為誠王表演射箭？
如果真是這樣，她會一箭射了歲衡的腦袋！
——
誠王府。
“從各大書院里挑選合適的人員？”誠王看著周逞，一臉不贊同，“書院的學生年紀輕，大多沒見過什么世面，學的也是一些強身健體的拳腳功夫，如何能和走南闖北的江湖人士相提并論？”
周逞解釋道：“屬下并不是說放棄選擇江湖人士，只是希望擴大挑選范圍。”
“不行，”誠王一口拒絕，語氣不容商量，“只能從神兵營、軍隊、江湖人士中挑選人員，書院里的學生絕對不可以。”
“王爺……”
“你不要再說了，事關國家榮譽，豈能讓一群孩子去胡鬧。”誠王滿臉不耐煩，“何況書院里的女學生學的都是吟詩作畫，將來是要她們相夫教子紅袖添香的，如何能去做那拋頭露面的事？”
什么蹴鞠游泳摔跤，毫無美感可言，他們東旗的女學生不能丟這個臉！
周逞見他態度堅決，本想就此作罷，可想到歲穗在騎射場上讓人驚艷的表現，他還是不甘心。
他得另想他法，絕不能埋沒小姑娘的天賦！
而且他有預感，她還有很多驚喜等著他去發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