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洲有三分之一的地方是學院，這里有強大的和平主義者，也有曾經是弱小的幼崽現在已經長大的主力，學院收留所有想要得到安穩或者是庇護的人。

但三角洲的生靈遠不止這些，有單純善意的生物也有在暗處心懷鬼胎的存在，三角洲的磁場從來都是平等的，尋求安穩的人聚集在學院，而其他立場不明的則在三角洲另外的地方生存，也有大部分的獨居者不愿意歸納到一些群體，獨自生活在三角洲的某個角落。

對于安穩生活的人來說，學院外全是危險和未知，但那也象征著無數的可能性。

卡洛斯掀開了他的隱形斗篷，按照信里的暗示踏入了未知的深淵。

……

六翼天使展開了金色的翅膀，他幾乎被光芒吞噬。

他抬手時星光會隨之灑落，他剝離了他的翅膀。

他說，“你生來便是罪惡。

悲憫給了你新生，但血液中與生俱來的骯臟依舊使你墮落。

你與邪惡廝混。

你將受到懲戒。”

蘇憫被噩夢驚醒，他又夢見了白鴿。

冰涼的被褥里沒有熟悉的手臂將他摟住，蘇憫失落的將手搭在空出的位置。

他已經離開三天了。

蘇憫向床外沿挪去，那是卡洛斯一直睡的地方，枕頭上還有洗發水的味道，他熟悉的氣息從未消散，就像只是離開了一小會，馬上就會回來掀開被子將他摟進懷里。

真糟糕。

離開的第三天就開始想他了。

蘇憫拍了拍臉頰醒神，今天還有要事，得清醒點。

隨著掀開被子的動作，蘇憫感覺背上刺痛，反手摸著蝴蝶骨，手心的觸感細膩，并沒有受傷，只覺可能是睡過頭了，沒有太過多想。

和全雷他們制定的計劃已經實行三天了，案件對外宣稱是有人惡意提取過世蠱雕的DNA，進行了復制，并且已經逃了出去，學院會加強戒備，不讓任何可疑生物進來。

賭的就是兇手放松警惕再次作案，但是連續三天都沒有任何動靜，蠱雕不可能長期不進食，要么是忍住了，要么就是暗地行動了。

“最近學院有沒有死亡事件。”

羽人白筱關上手里的資料答道：“沒有。”

全雷打了個哈欠，將煙叼在嘴里過個干癮，“最近清查人數沒有？”

“都查清了，沒有異常。”

“嘖，那奇了怪了。”

蘇憫目光有些漂移，辦公室內的格局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來的，都是中式風格，窗邊掛了一個鳥籠，里面住著退化成普通珍珠鳥的小妖精，鳥兒在里面跳動的時候，鳥籠下掛著的風鈴就跟著擺動，聲音悅耳如鳥鳴。

“蠱雕究竟是怎么到學院里來的，隱藏他的人是什么身份，讓卡洛斯收到信的目的是什么？”

蘇憫將溫熱的茶水抿了一口，繼續說道：“我們學院的外圍防護說不定會讓人鉆空子，但方法不得而知，要是真那么容易學院也不可能會一直這么安穩，暫時先排除。

傳送卷軸和傳送陣有可能會從外面引進異生物，傳送陣學院嚴加看管，只有外圍才有，傳送卷軸可以隨身攜帶，但學院極力限制人員和用量，普通學員使用都需要詳細登記在冊，白筱麻煩篩選一下。

在學院一直搜索不到蠱雕，但學院防護系統沒有收到傳送出去的能量波動，能將蠱雕完全隱藏住并且難以發現，可能用了載物的魔法卷軸或者芥子空間，能制作或者擁有的人員非常少，再次篩選。

在收到信之前只有我本人和露恩知道我的秘密，露恩已經用了測謊儀，排除懷疑，能知道的可能是擅長隱蔽或者監聽的有能力者，不然能量波動很容易被捕捉。”

“等下。”全雷說：“不是還有傳遞信息的人員嗎？西方這邊的有安瑪尼組織成的貓頭鷹隊伍，專門用來送魔法卷軸的，東方這邊有那些妖修和散修弄得靈網，跟我幾百年前用的電話似的，那些人員會管理和整頓這些東西，不排除有捕捉信息的叛徒。”

“嗯，加入篩選，這人的身份暫時推斷到這，再說說他的目的。

他讓蠱雕到學院吃人這件事會產生什么影響，會讓他得到好處？為什么一定要讓卡洛斯知道我命不久矣，這件事產生的影響又會讓他得到什么？

蠱雕吃人只能造成特林娜的死亡和膽小者的恐慌，特林娜的人際交往非常稀少，并不可能是哪里惹到了以上我們推斷出來的這個人的身份，放開了想也可能是特林娜發現了什么事讓她遭受了死亡的結局，這點我們已經無法證實，以上只是帶目的性的兇殺推論，不排除特林娜的死亡只是巧合，從這點我們并不能看出什么，恐慌那就更沒有說法了，這點小恐慌并不能影響什么。”

白筱在資料中抬起頭接了一句，“您的意思是蠱雕食人可能在幕后者的計劃外，他將蠱雕弄到學院說不定另有打算，但是沒有看管好，導致了吃人案件。”

“對。”手中的茶水已經涼透，蘇憫還是將他一飲而盡，“關于卡洛斯的事，幕后者的目的一定和利用他有關，他知道卡洛斯對我的感情，所以他會引導這個為愛奮不顧身的家伙去做他想要達成的目的。”

“您是故意讓他離開的嗎？”

“不……完全是，我也得讓他接受現實，不可能有奇跡的……”他也不想讓他親自看著自己凋零。

蘇憫將白筱整理好的名單發給名單上有名字的所有人，讓他們全部到安全部接受檢查，因為最后得出的結論是……

“這個幕后者不止一個人，保守有一個實施者和一個指揮者，蠱雕食人是意外，要是真的被抓到，可能會引出他們最終目的，再分析一下案件和卡洛斯收到信封的事件就會發現，這個實施者能力并不強，并且不熟練，蠱雕大幾率會被他看管，現在全校嚴令禁止信息流通，你們想，在他即將要被檢查并且聯系不到指揮者的時候會怎么辦，這個本就是意外的蠱雕他一定會用最快速保險的方法滅口，我們只需要等著收尸就好。”

學院里有一個四季園，是唯一一個有季節變化的地方，雖然是人工制造的，但效果十分逼真。

蘇憫喜歡靠在梧桐的樹根看書，珍珠鳥也被他帶了出來，現在已經是晚秋了，樹葉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他想他曾經生活的地方會不會也有萬物凋零的時候，可隨著時間推移，他對曾經的記憶越來越模糊，他已經不記得自己的父母了，也許一開始他沒有父母，蘇憫這個名字也不知道從何而來……

“啾啾！”

蘇憫被珍珠鳥的聲音驚醒，回憶驟然被打斷，他感覺背上有些刺痛，伸手摸去，掌心下兩條凹凸不平的痕跡微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