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課間,紀慈把疊的平整的信鄭重的交到沈之手里,沈之有點驚訝,雖然每天紀慈都給他寫過信,但那都是隨手撕下下的便利貼或者草稿紙,寫的也是一些日常小事和紀慈不會的題目,像這樣長篇幅的信,已經很久沒有寫過了,他們都處于高三這樣一段整個高中生活里面最忙碌的時間段,寫長篇幅的信太過消耗時間,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紀慈和自己不會寫長篇幅的信。紀慈給自己寫信,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紀慈看著沈之接過,展開,低頭,從上看到下,微微皺眉,最后看完,將信重新疊好,放進桌肚里,抬頭,溫和地說,“等會兒給你回?!奔o慈這才看見,沈之的桌上攤著厚厚一本英語習題,正做到閱讀理解,剛寫了兩題,很明顯是被自己打斷了,紀慈知道做英語試卷的時候最不能打斷,尤其閱讀理解,如果誰在自己做題的時候打斷自己,紀慈一定會跟他急,哪怕是自己最親近的人。而自己剛剛就做了自己最討厭別人對自己干的事情,頓時有點歉意地看看沈之。
沈之卻好像沒怎么在意,只是告訴紀慈快上課了,紀慈“哦哦”的回到座位,仍然不放心似的回頭看看沈之,沈之一直低著頭寫著什么,好像確實沒有生氣,上課鈴聲已經打了,紀慈放心地轉過去。
下一節課是生物課,隨意正式上課之前喜歡抽背,隨老師唯一人如其名的地方就在于,抽背的方式相當隨意。一會兒豎排,一會兒橫排,一會兒斜著來,讓你無法算出自己會背哪一條,但是紀慈完全不慌,這些知識點對于紀慈來說,很基礎,根本不用背。無論哪條,紀慈一點都不擔心被抽到。看著同桌慌里慌張的,甚至偷偷摸摸在默寫材料上面寫答案,為什么要偷偷摸摸,因為隨意明令禁止,不允許在默寫材料上面寫答案。
正所謂,你怕什么來什么,很快,紀慈的同桌就被叫了,看見她一臉懵的站起來,還有點沒反映過來,紀慈在心中冷笑,一模生物沒達標,不叫你叫誰呢。而顯然,這個默寫材料,她完全不會,正一臉求助的看向周圍,紀慈見狀,突然心生一計,將自己的講義往旁邊送了送,果然無助的同桌看見就跟看見救命稻草一樣,以為是寫著答案的那張講義,剛準備照著讀,發現這是一張空白的,不是答案那張,紀慈就這么看著她滿臉開心的臉出現了裂痕,最后開心完全消失,那邊隨意早就已經等的不耐煩,扔下一句,“站著,下一個?!?/p>
經過上一回她藏答案的事情,紀慈本就不是什么圣母白蓮花,過來普度眾生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但是你若犯我,我必追究。紀慈明白再經過今天這事,自己和她的關系必然降至冰點,正好,正合我意,本就不想和她做什么表面睦鄰友好的假象。上回你讓我站了一節課之多,出來混總要還的不是嗎。
感受到一股視線,紀慈轉過頭,果然看見同桌正一臉氣憤的看著自己,像在質問為什么紀慈不幫助自己。好像已經站不住了,正用手撐著桌子,搖搖欲墜,我見猶憐的樣子,紀慈回給她一個大大的笑容,笑容中滿是嘲笑,就和那天自己站著,她坐著給自己的得意的笑容一樣,就差把我就是故意的幾個大字寫在臉上了。撕下一張便利貼,紀慈寫完,貼到她桌上,“活該?!奔o慈滿意地看到她的臉由紅變白再變紅,不屑地笑笑,不過是一個跳梁小丑。
感覺有人在看著自己,紀慈轉過頭,看見沈之在盯著自己看,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他什么時候看自己的,自己的所作所為是不是全被他看到了,自己努力經營的單純小白兔是不是就此崩塌了,但是沈之只是越過紀慈看向黑板,好像并沒有看到,只是在看黑板,紀慈轉過來,安慰自己,沒關系,就當不知道,他可能只是在看黑板,自己的經營沒有出現問題,我還是單純的小白兔。
在紀慈轉過去之后,沈之平淡溫和的臉上出現一絲笑容,慢慢勾起嘴角。
紀慈等沈之回信等了一節課又一節課,感覺沈之是不是已經將這件事情忘了,終于在晚自習下課和閨蜜一起走出教室后,沈之追上之后,悄悄地往自己手里塞了一個硬邦邦的紙塊。塞過來的過程中紀慈感受到沈之手心里的冰涼,在燥熱的夏季顯得格外舒服,下意識就想牽著沈之的手,可能夏季的熱意,確實會影響人的思考,紀慈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牽著沈之的手了,一聲輕笑從身旁傳來,紀慈抬頭看見沈之滿是笑意的眼睛,突然意識到自己干了些什么,雖然已經和沈之在一起了,紀慈借鑒過小說里情侶的戀愛,但是牽手這么親密的事情自然是沒有做過的,紀慈趕忙抽回自己不聽話的手,突然意識到閨蜜還在自己身邊,雖然現在天黑,但不能保證她有沒有注意到,但愿沒看到,老天爺就這么喜歡跟紀慈作對,紀慈轉頭就看見閨蜜一臉八卦的看向自己,八卦中還帶著一絲氣憤。完蛋,紀慈在心中哀嘆。
沈之輕聲對紀慈說,“這么主動啊,以后這種機會多的是?!比缓缶屠赃呁瑯右荒槹素缘淖约彝啦窈套吡?。臉上是掩蓋不住的快樂,就像那句話里面掩蓋不住的笑意。
什么主動,什么機會,什么多得是,紀慈滿臉黑線,還得接受自家閨蜜的炮轟。
“好啊你紀小慈,早就看你兩不對勁了,什么時候的事,老實交代!”
“竟然連我都不告訴,還是不是天下第一好了咱兩!”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
頗有種三堂會審的節奏,不過三堂全是自家閨蜜罷了。
紀慈第一次感覺到八卦的力量多么強大,自家高冷溫和知性優雅的閨蜜,在八卦這件事情上,往昔的高冷全部崩掉,只剩下滿臉的興奮和氣憤。
紀慈好不容易老實交代完,擺脫了丁爾的連環問,逃也似的跑回家,將書包放在房間凳子上,紀母讓紀慈脫下校服,拿給自己洗的時候,紀慈這才想起自己兜里還有沈之寫給自己的信,剛剛一打岔,給忘了。從校服兜里拿出來,塞進抽屜里面,把校服外套拿給紀母。
就先去洗澡了,等洗完回來再看那封信。
這都叫什么事情這天天的,紀慈無奈扶額。明天還得繼續面對閨蜜的審問,想想就心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