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天上掛著幾顆孤零零的星星,在相互照耀著,夜很黑,但是星星不孤單。
紀慈踮腳悄悄走到爸媽的房間,房門沒關,燈已經關了,紀慈舒口氣,迅速跑回自己的房間,關上門,打開燈,拿出抽屜里的信,展開,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沈之沒有像爸媽一樣認為紀慈不能對老師有抵抗情緒,然和各種大道理,最后用你進了社會就知道你現在有多幸福來打發走紀慈,也沒有和周圍的朋友同情的安慰紀慈幾句,然和該干什么干什么,不關我事,高高掛起,只是舉了自己從前的例子,不突兀,讓紀慈看的很舒服,信的最后,沈之似乎有感而發,“父母在白天,我們在黑夜,白天不懂夜的黑,但我們彼此都懂。”一股暖流,從心出發,貫穿全身,在這空氣中滿是悶熱的天,帶給紀慈一縷清涼,渾身舒服,一句話,簡簡單單,卻足以戳中紀慈的內心。
他說,你不需要難過,因為我會陪你走下去,紀慈在百日宣言宣講的時候曾經說過,“高考,是一場自渡的過程,你只能靠自己,沒有人會幫你。”當時這句話給了沉浸在“溫柔鄉”的紀慈當頭一棒,這個過程,你靠不了別人,哪怕這個人是沈之,但是,現在,有這么一個人,告訴你,不需要別人陪你,懂你,我會陪你,我也懂你。這個時候,我愛你遠不及一個我懂你來的更加直擊靈魂。
這個世界上愛你的人很好找,但是懂你的人千金難求。
現在是黑夜,黎明就在眼前,黎明之前,黑暗至深,有人陪伴,又何其有幸。
誰不希望有人陪我立黃昏,有人問我粥可溫,誰希望獨自一人,面對艱難險阻,荊棘叢生。
紀慈有幸,得遇沈之。
合上信,躺到床上,看著天花板,紀慈眼中慢慢蒙上一層水汽,漸漸水汽凝結成淚珠滾下臉龐。
好奇怪,明明在課上被說,課后被嘲諷的時候自己很堅強的,從未掉過一滴淚,比起旁邊那個一說就掉眼淚的好太多了,自己還嘲笑她來著,說她是個小哭包,怎么自己現在就好像受了極大的委屈,越想越委屈,眼淚止也止不住。
有些人,在各種困難面前不落一滴淚,咬牙堅持也絕不輕易掉眼淚,卻在當有人關心他你可累的時候淚流不止,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小孩子摔倒的時候,若旁邊無人,他是不會哭的,只會爬起來擦擦土,但是旁邊有家長在,眼淚瞬間就掉下來,嚎啕大哭。紀慈就像這個摔倒的小朋友,而沈之就是那個扶起小朋友的人。
紀慈再次醒來的時候,感覺臉上干干的,昨晚也不知帶哭了多久,紀慈撐起身,摸摸枕頭,也是潮濕的,自己上次大哭一場好像還是在小學吧,好久沒哭,大哭一場后感覺心情輕松了不少,連日來的煩悶都一掃而光,看看床頭的鐘,時間尚早,想想這么腫著去學校難免會有人問,況且被媽媽看見也不太好,就去衛生間鞠了一捧水撲在臉上,夏季的清晨,水少了悶熱,多了一絲冰冰涼,眼皮的腫脹感消退了一些,多澆了幾次水,看看鏡子,感覺眼睛沒那么腫了,就走出了衛生間。
迎面看見紀父剛打開房門出來煮早飯,躡手躡腳關上房門,怕吵醒還在睡覺的紀母,轉頭看見紀慈,一臉驚訝,拉著紀慈走到客廳,用只有紀慈和他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問,“怎么今天起這么早?”
“鬧鐘定早了。”
“回頭改改,多睡會兒,高三睡眠很重要。”
“好的,爸,我回房間了,正好看看題。”
“好好,早飯好了我叫你。”
紀慈回到房間,從抽屜里面把沈之寫給自己的信抽出來,再打開一個小化妝盒,里面全是碼的整整齊齊的信,全是沈之寫給自己的,有傳的小紙條,有以前寫的信,有折給自己的愛心,這里是紀慈的秘密寶庫,將這封信疊好,放進去,再合上化妝盒,放進書桌下面的柜子里。
到了班上,看見閨蜜從前排殺過來,紀慈只想就地逃跑,但好在早讀課開始了,丁爾只能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讀書,中間頻頻看向紀慈,以唇語示意紀慈下課不要走。
下課鈴聲響起,沈之剛站起來,想去找紀慈看看她心情有沒有好點,那封信寫的委屈極了,就看見丁爾殺過來,將紀慈拉出教室,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到了那邊的小陽臺。竟然有點羨慕她,可以在這么多人面前,拉著紀慈就跑,自己什么時候才有這樣的機會呢。(作者君亂入:你猜?就不給你機會,哎,就是玩兒。我氣死你哈哈哈哈。)
小陽臺上,紀慈被丁爾一路拉著就沒歇下來,跑得踉踉蹌蹌,真不知道丁爾小巧玲瓏的身體怎么會有這樣大大的能量。
還沒等自己站穩,丁爾連環問題就砸在了自己身上。
“什么時候搞在一起的?”
“進展到什么地步了?”
“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還是不是你好姐妹了?”
“快說!”審視的目光,還沒等紀慈開口,又想到什么似的,恍然大悟的“哦哦哦”道,“原來寒假不回我消息都是在回那個狗男人!”
聲音震耳欲聾,紀慈剛準備辯解,就看見丁爾后面經過的沈之,一臉笑容的看著自己,笑容玩味。剛剛在教室柴禾看見自己站起來,以為他要出去上廁所,讓出了道,自己只能走出去,裝作上廁所,一出教室門,就看見紀慈和丁爾在那邊的小陽臺,有點好奇,走過去,就聽見了丁爾那聲“狗男人”。紀慈看見,完了,不用猜,他肯定聽見了,一般沈之這種笑,準沒在想什么好事。
丁爾看見紀慈一直在看后面,自己“審問”的時候還敢分心,轉過去,就看見沈之站在自己身后,一臉善意的笑容,頓時就火大了,指著紀慈嗷嗷叫“我跟你講話你還看他!重色輕友的家伙!絕交!”說完氣呼呼的走了,紀慈剛準備追上去,沈之拉住了自己,對著耳邊說,“我吃醋了,姐姐。怎么辦吧?”
紀慈,……
您這醋意夠大的啊。
別喊我姐姐,爸爸為了你這個逆子,閨蜜都折了。
怎么辦?我還想問你怎么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