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惠賢扯著嘴皮陪著笑笑，心里還是在想：好快啊！

“文姐，你咋傻了，說句話呀！你跟老柴商量好了沒？”沈敏慧身子往前伸了半截。

“好了好了。”文惠賢心虛地說，這件事，她給柴福瞞的死死的，柴曉柔也半個字都沒給他說。等到這件事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她再給柴福講。

“那就行，這一次，我給你說了這個數。”沈敏慧神秘兮兮地伸出兩根指頭。

“兩，兩萬？”文惠賢哆嗦地說。

“文姐你這，怎么也不能往這個數去說吧，再說，定金就兩萬，咱不能總的錢就值定金這個數吧。”沈敏慧賣了個關子又繼續說，“是二十萬。”

“二十萬，這么多啊！”文惠賢整個人都快坐不穩了。

“你家柴健不是要做手術嗎？做完手術醫院不得還要花錢，我當然得給你往高了說。”沈敏慧說。

“這么多錢，人家同意啊？”文惠賢簡直不敢相信。

“一開始是不同意的，后來，我給她說了你家的情況，她才松口，最后答應給十五萬。”沈敏慧尷尬地笑笑說，她為這家子也算努力過了，就算沒成功，這份人情，得給她記一功吧。

“十五萬啊，也很多了。”文惠賢喃喃地說。

“好，那你要覺得沒問題吧，就簽個條。”沈敏慧從包里拿出一張紙條，一條條讀給文惠賢聽，“文姐，你要覺得沒問題呢，就把字簽了，你看，人家已經把字給簽了，等到曉柔過去后，人家就會把剩下的錢給你補齊。”

文惠賢小學讀了五年，家里沒錢供了就輟學了，許多字，以前識得，后來用的少，就慢慢忘了，但簽名處的那個“紅”字，她還是認得的。“紅”字應該是那人的名。

文惠賢猶猶豫豫地拿起筆，想起柴健，心一橫，把名字給簽了。

“哎，對了！”沈敏慧高興地拍拍手，文惠賢這一簽，她的七千介紹費就到手了。

“文姐，后天中午，你把曉柔叫過來，我打電話，喊個車，把曉柔送過去。”沈敏慧開心地把紙條收好。

文惠賢頭腦發暈地走在路上，她把柴曉柔給賣了，賣了多少錢來著，對，十五萬！她的兒子有救了。柴曉柔可憐，出生就被親媽拋棄，這孩子命不好，怪不了她。不能怪她，柴曉柔不能怪她，生活逼得她這樣做，柴福也不能怪她，誰要他一開始要幫他那個喪門風的大姐收養柴曉柔的呢！她沒錯。文惠賢腿突然發軟，靠在路邊的石頭上。

“我滴嬌嬌喲！媽對不住你。”文惠賢夸夸地掉下眼淚。

老天爺心太狠了，要這么對她們這一家人，老天不長眼，老天不長眼吶！

文惠賢不敢哭太大聲，怕被人聽見。她瘦弱的身子跟著哭聲一抽一抽地動，她哭了很久，把眼淚哭干了，在臉上糊了一層淚漬，才慢慢往回走。

回到家，柴曉柔正在院子里喂雞。

“媽。”柴曉柔跑過來，“你今天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