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蕓靈沒有再理會陳緣，她靠近穆丹書小聲的問：“那個帶頭的鬼差高無涯為什么那么怕陳緣，難道僅憑三鬼斷掉的腿就能看出他是超級高手？”
“蕓靈。”穆丹書看著穆蕓靈，認真開口道：“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即便出了泥潭深淵也不可能回到以前。”
穆丹書話只說了一半，點到為止，她知道穆蕓靈知道她說的是什么。
穆蕓靈自然知道她在說什么。在青樓活了十年的女人怎么可能真單純，沒有半點心機。在麗春樓，若像今日這樣，大腦轉動速度跟不上嘴巴說話的速度，她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去了。
穆丹書以為她出了麗春樓，不，是在看到陳緣帶來的三千兩白銀后，性子突然變得直爽甚至有點單純，是因為知曉自己馬上就能離開麗春樓的原因。離開麗春樓就可以重新做回自己，做回曾經那個無憂無慮，單純直爽的自己。可壓抑了十年的性格豈能沒一點改變，而這樣的變化又豈能在一朝一夕之間變回去。變不回去便只有裝了。
可裝得再像，也不再是曾經。
姐姐這是小看她了。
事實上她從沒如此想過。
她知道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就算她能活成以前無憂無慮的樣子，對現實依舊沒有半點改變。
時間不能倒回，親人不能復活，而自己卻會顯得很蠢。
她之所以敢如此真性情的與陳緣相處。是因為她知道這樣的相處方式是最好的相處方式。
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不過有一點是她不曾想到的，與陳緣相處讓她很舒心，舒心到一度讓她把握不好尺度，讓她有些放飛自我。
好在，陳緣的性格比之前想的要好很多。
“我沒這么想。”穆蕓靈淡淡笑道：“現在的我是真實的我，與你們在一起我很快心，無需偽裝。”
穆丹書也不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或許是真的吧！她小時就是這樣，或許十年時間只是讓她為人處世變得圓潤了些，面對她真正認可的人，她依舊還是小時的樣子。
不再糾結穆蕓靈的變化。
穆丹書將話題重新引回穆蕓靈的疑問。
“僅憑現場痕跡，高無涯自然無法看出陳公子是人仙。”穆丹書閉眼認真回憶到時情景，然后組織措詞，繼續道：“高無涯剛來的時候神情高傲根本沒將我們放在眼里。直到他認真打量長發鬼過后，才對陳公子畢恭畢敬起來。我猜那時的高無涯肯定動用了神識去探查長發鬼的情況，結果不小心被陳公子的威壓鎮壓了。”
“陳緣知道他在使用神識探查嗎？”穆蕓靈好奇的問道。
“肯定知道。”穆丹書語氣篤定，“在高無涯的神識碰到陳公子的威壓瞬間，陳公子就會心生感應。”
“陳緣知道高無涯知道他的實力，卻從沒想過高無涯是因為實力差距太大從而畏懼他，反而以為高無涯是吸香火太多，導致鬼腦子出了問題。”
“這腦回路也是絕了。”
穆蕓靈小聲的說道。
穆丹書回道：“這也是他值得令人尊敬的地方。”
穆蕓靈道：“確實值得令人尊敬”
不過有時也會讓人頭疼，她在心里默默補充。
之前她們拼著性命將陳緣救出來，他不感謝也就罷了，居然說，其實不用搬他出來。
她當時就怒了，是真的怒了。
嗯，至少有七成是真的。
“好漂亮。”紅玉的聲音突然在宅子里響起。
穆蕓靈眼角余光捕捉到一抹金光。
散發金光的地方好像是陳緣所在的地方。
轉頭看去，一張繁復古典的金色圖案在陳緣手下逐漸成型。和鬼差畫的封印圖案有五分相似，但只要不是瞎子，都不會將兩者認成同一種封印術。前者古樸大氣氣壓山河，后者簡陋粗鄙。
陳緣以指為筆，以空氣為紙，以法力為墨。
少頃，封印成型。
封印畫好后，陳緣并沒急著封印間隙，而是開始往封印圖案中輸入法力。隨著法力的輸入，封印圖案的金色光澤不再耀眼，慢慢暗了下來，頗有一種返璞歸真的意味。
圖案變成暗金色，不發光后開始變大，起初只是一個直徑三尺的圓形圖案，接著漲長成一丈，十丈，最后變得比整間宅子還大。
陳緣飛在半空，單手托著封印，好似舉著一片天，看著煞是威風。
“封。”
隨著陳緣一聲大喝，封印落下。
地上兩人一狐一鬼，看著落下的封印，心中同時升起一個感覺，天塌下來大概也就不過如此。
然而，封印落地沒有山崩地裂，沒有石破驚天，沒有響天動地。
如泥牛入海，沒有半點聲息。
地上兩人一狐一鬼面面相覷，最后齊齊將目光投向陳緣。
“封印失敗了？”穆蕓靈比較直接。
“封印好了？”穆丹書比較委婉。
“應該封印好了。”白狐比較給面子。
“肯定封印好了。”見過陳緣的威壓，見過陳緣一劍斬三鬼，紅玉小姑娘現在已是陳緣忠實擁護者了。
陳緣飄然落地，從容自信。他淡淡開口道：“失敗了。”
......
次日，雅居小院迎來了它的翻新日。
穆蕓靈非常豪氣的請了百八十位工人，花費三十兩白銀，用了不到一天時間將占地近一畝的三進院收拾得煥然一新。
不是她突然轉性了，而是大家知道這間宅子鬧鬼，人少了沒人愿意進來做工。
半晚時分，將所有工人打發走后，穆蕓靈將三人一鬼一狐召集起來開會。
“今日房屋翻新用去白銀三十兩，現在我們還剩二十兩白銀。二十兩說多不算多，說少也不算少，節儉一些足夠我們用到明年這些時候，浪費一點幾日就能用完。我的意思相信大家也明白，我們現在遇到經濟危機了，需要立即想辦法添加增項。”
紅玉舉手發言，道：“穆姐姐，我們不是還有很多金銀玉石首飾嗎？”
穆蕓靈瞪了紅玉一眼，怒道：“那是老娘的嫁妝，誰也不能動。”
“哦。”紅玉吐了吐舌頭，不再多言。
“其實你無需為錢發愁。”說話的是陳緣。他閉著眼睛，手指正對著空氣上下比劃，顯然他還在思考昨晚的封印術，“小狐貍哪里還有很多夜明珠。”
“小白，這是真的？”穆蕓靈眼睛閃著光。
“是真的，但那些夜明珠不能動。”白狐認真的說道。
“為什么？”
“因為沒了夜明珠，洞府就不好看了。”
“......”
好看能當飯吃嗎？咱們快沒米下鍋了。
最后穆蕓靈還是沒找白狐討要夜明珠，但洞府里剩下的為數不多的白銀和黃金卻沒能逃過她的毒手。
用她的話來說，錢要用出去才有價值，放在洞府里只是一堆沒有的石頭。
而他們的金銀實現它們價值的最快的捷徑是全部上交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