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眼神依舊停在雨幕中,只是道:“清兒,我這不用伺候了,你下去休息吧?!?/p>
“是?!鼻鍍盒辛藗€禮,便拿著涼了的茶水退下了,這雨天著實冷了些,去給小主煮碗姜茶暖暖身
吧。
聽到關(guān)門聲,王昭繼續(xù)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蔥白的食指一下一下敲擊著窗沿上的花雕。
方才御花園所見,皇上分明是望著望月齋的方向,連清兒都能打聽到白婕妤出事了,皇上又怎會不知情?既然皇上知情,出事的又是他寵愛的妃嬪,為何不去瞧瞧?莫非白婕好并非傳言那般得圣寵,皇上其實并不在意她?王昭暗自搖頭。
不對,如果不在意那為何要望向望月齋的方向?傳言多少真假參半,怕是白得圣寵是真,但西湖定情卻還待考究,罷了,不想了,這趟水不是她該趟的,其中是非,讓那些當局者自己糾纏去罷。
王昭便這樣懷著重重心事與周公相會去了。
望月齋——
琉璃小心翼翼地扶起榻上面目蒼白的女子:“娘娘,奴婢已將太醫(yī)開的藥熬好了,您先喝了吧?!卑拙従彵犻_眼,往日神采奕奕的瞳孔此時卻是一片灰暗,失了往日的神采,倒是多了分病美人弱不禁風(fēng)的韻味。
“皇上來了嗎?”琉璃沒有直接回答:“娘娘,咱們先把藥喝了吧?!卑酌髅偷膶⑺幫胪扑ぴ诘?,道:“我不喝,我要見皇上。”
她一把緊緊抓住琉璃的胳膊:“琉璃,琉璃,你快去乾清宮說我不行了,我快不行了,讓皇上來見見我。”白明的護甲深深扎進琉璃的胳膊里,琉璃強忍下疼痛,吩咐其他的宮人下去煮藥后,又回頭柔聲安慰癲狂的白娘娘:“娘娘,您先將身子養(yǎng)好,養(yǎng)好后奴婢就去乾清宮,奴婢一定會把皇上請來的!”
白似乎聽進去了,神情稍稍平靜,沉重的疲憊襲來,在琉璃的安撫下漸漸睡去。
琉璃靜靜地看著白明的睡容,眼底是深深的悲傷,她是不是做錯了,如果當初她極力阻止甚至說出事實……這一切是不是都會不一樣……
乾清宮——
被白日日念叨的皇帝正眉頭緊鎖,伏案批改奏折,此時,一道輕微的腳步聲從殿外傳來,來人恭敬地停在御案前:“奴才拜見皇上?!?/p>
“何事?”龍昊天手中批改奏折的動作未變。
“稟皇上,望月齋宮女琉璃求見?!饼堦惶焓种袆幼魑㈩D,皺眉道:“以后這種事不用通稟了,不見。”
“是?!毙№樧勇勓詮澭讼??!?/p>
“姑娘回去吧,皇上不見。”來人聽聞此言,愣了愣,而后堅定道:“若是皇上不見奴婢,奴婢便一直跪在此處。”
小順子看琉璃這倔脾氣著實像極了同他進宮的那人,心底不免軟了幾分,勸慰道:“你若是再跪下去,先不說皇上罰不罰你,怕是太后都輕易饒不了你啊?!?/p>
琉璃咬了咬唇,雨天濕氣甚重,此時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她的膝蓋便宛如針扎般疼,冷汗不停地從額間流下。
她緩緩閉上雙眼,半響,深深呼了口氣,睜眼咬牙道:“有勞公公再幫奴婢通傳一聲,就說當年的琉璃珠,奴婢想討回來......”說罷,她再次閉上眼,面容是深深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