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呦呦》
第九章塵埃初定,情定暖閣
養(yǎng)心殿的夜襲如同一道驚雷,震徹了整個皇城。
劉貴妃被打入冷宮的消息傳開時,朝臣們雖有震驚,卻并不意外——這位貴妃近年來仗著二皇子的勢力,在后宮橫行霸道,早已引得天怒人怨。而隨著影閣成員的接連落網(wǎng)、劉貴妃掌事太監(jiān)的全盤招供,趙玨與影閣勾結(jié)、意圖用巫蠱和血蠱謀害皇帝、奪取儲位的陰謀也水落石出。
老皇帝震怒,下旨將趙玨削去封號,貶為庶人,圈禁于宗人府。曾經(jīng)風(fēng)光無限的二皇子,一夜之間淪為階下囚,那些依附他的官員也紛紛被清算,朝堂之上,終于迎來了久違的清明。
老皇帝的身體在呦呦神鹿血的滋養(yǎng)下,日漸好轉(zhuǎn)。他不再執(zhí)著于“祥瑞”的說法,反而常常念叨著呦呦的救命之恩,幾次三番想召見她,都被趙珩以“她靈力未復(fù)、需靜養(yǎng)”為由婉拒了。
趙珩知道,父皇雖感激呦呦,卻未必能完全接受她神鹿的身份。如今朝堂剛穩(wěn),他不想節(jié)外生枝,只愿她能在暖閣里安心休養(yǎng)。
暖閣的日子恢復(fù)了寧靜,甚至比以往更多了幾分溫馨。
趙珩推掉了不必要的應(yīng)酬,每日處理完公務(wù),便會立刻趕回暖閣。他學(xué)會了為呦呦換藥——她左臂的傷口雖已結(jié)痂,卻因損耗靈力而愈合緩慢;他學(xué)會了辨認(rèn)靈草——按呦呦所說,采來帶露的靈草煮水,能幫她恢復(fù)靈力;他甚至笨拙地學(xué)著削木簪,想給她一個驚喜,卻總把木簪削得歪歪扭扭。
這日午后,陽光透過窗欞,灑在暖閣的地板上,形成一片金色的光斑。呦呦坐在窗邊的軟榻上,手里捧著一卷書,卻沒有看,只是望著窗外的玉蘭樹發(fā)呆。她的氣色好了許多,臉頰有了淡淡的紅暈,只是左臂的傷口仍纏著紗布。
趙珩端著一碗剛煮好的靈草湯走進(jìn)來,見她發(fā)呆,便放輕了腳步,悄悄走到她身后,蒙住了她的眼睛。
“猜猜我是誰?”
呦呦被嚇了一跳,隨即聽出了他的聲音,嘴角忍不住彎起:“除了你,還有誰會這么幼稚。”
趙珩松開手,繞到她面前,將靈草湯遞給她:“剛煮好的,趁熱喝。”
呦呦接過碗,輕輕吹了吹,小口喝著。靈草的清香混著暖意滑入喉嚨,丹田處的靈力似乎也活躍了幾分。
“今天朝堂上有什么事嗎?”她問道。
“沒什么大事。”趙珩在她身邊坐下,拿起她放在一旁的書——是一本《山海經(jīng)》,正翻到“鹿蜀”一頁,“在看這個?”
“嗯。”呦呦點頭,“爺爺說,我們神鹿一族,與鹿蜀同源,都是上古神獸,能預(yù)兆吉兇,通人語。只是后來族群離散,漸漸隱于山林。”
“那你見過其他神鹿嗎?”
“沒有。”呦呦搖了搖頭,眼神里閃過一絲落寞,“從我記事起,就只有爺爺和我。爺爺說,我們是最后一脈了。”
趙珩握住她的手,輕聲道:“以后有我。”
呦呦抬起頭,望著他溫柔的眼眸,心里暖暖的。她放下碗,從枕下拿出一個東西,遞到他面前——是一枚用白玉雕琢的鹿形玉佩,正是趙珩送她的那枚,只是上面的血跡已被小心擦拭干凈,還被她用靈力滋養(yǎng)得更加溫潤。
“這個,該還給你了。”
趙珩卻沒有接,反而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里面是一支木簪,簪頭雕刻著一只小小的白鹿,雖不算精致,卻看得出雕刻者的用心。
“這個給你。”他有些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我……我自己削的,可能不太好看。”
呦呦看著木簪上的小白鹿,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這是她收到的第一份來自心上人的禮物,笨拙卻珍貴。她小心翼翼地接過木簪,插在發(fā)間,對著銅鏡照了照,笑得眉眼彎彎:“很好看,我很喜歡。”
趙珩看著她鬢邊的木簪,與她白皙的肌膚相映,美得像一幅畫,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他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長發(fā)。
兩人靠得很近,呼吸交織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靈草香和曖昧的氣息。
“呦呦,”趙珩的聲音低沉而溫柔,“等父皇的病再好些,朝堂徹底穩(wěn)定了,我就向父皇請旨,娶你為妻。”
呦呦的心跳瞬間加速,臉頰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她低下頭,指尖輕輕絞著衣角,聲音細(xì)若蚊蚋:“可我是……”
“我不在乎。”趙珩打斷她,捧起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在我心里,你不是神鹿,不是妖,你就是呦呦,是我趙珩想共度一生的人。”
他的眼神真摯而堅定,像溫暖的陽光,驅(qū)散了她所有的不安和猶豫。呦呦看著他,眼眶漸漸濕潤,點了點頭:“好。”
一個“好”字,輕若鴻毛,卻重若千鈞。它承載著千年神鹿的信任,也系著儲君的承諾。
趙珩看著她含淚的笑容,忍不住低下頭,輕輕吻上她的唇。
那是一個溫柔而虔誠的吻,帶著靈草的清香和彼此的悸動。呦呦起初有些慌亂,很快便閉上眼,笨拙地回應(yīng)著他。陽光透過窗欞,將兩人的身影籠罩在一片金光中,歲月靜好,仿佛能就這樣直到天荒地老。
就在這時,李忠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帶著一絲急促:“殿下,鎮(zhèn)北王求見,說是有要事稟報,關(guān)于影閣的。”
兩人連忙分開,臉頰都紅得發(fā)燙。趙珩清了清嗓子,對門外道:“讓王叔在書房等著,我馬上就來。”
“是。”
趙珩整理了一下衣襟,又幫呦呦理了理微亂的鬢發(fā),才有些不舍地說:“我去去就回。”
“嗯。”呦呦點頭,目送他離開。
待趙珩走后,她抬手撫摸著自己的唇,那里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溫度。她走到銅鏡前,看著鬢邊的木簪,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原來,這就是心動的感覺。
趙珩來到書房時,鎮(zhèn)北王已等候多時,見他進(jìn)來,連忙起身行禮:“殿下。”
“王叔請坐,查到影閣的下落了?”趙珩開門見山。
鎮(zhèn)北王坐下,臉色凝重地說:“是查到一些線索,但不是好消息。影閣的總壇,不在京城,而在西域的黑風(fēng)寨。更重要的是,屬下查到,影閣的閣主,竟然是……前朝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的后人。”
“前朝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趙珩驚訝地挑眉,“就是設(shè)下觀星臺結(jié)界的那位?”
“正是。”鎮(zhèn)北王點頭,“據(jù)說,當(dāng)年前朝覆滅時,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帶著一批古籍和法器逃到了西域,創(chuàng)立了影閣,一直伺機(jī)復(fù)國。而他們盯上神鹿,就是因為古籍中記載,神鹿的心頭血,能解開前朝皇陵的封印,取出里面的傳國玉璽和兵符。”
趙珩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難怪影閣一直想活捉呦呦,原來是為了她的心頭血!
“他們還說了什么?”
“屬下抓獲的影閣成員招供,說閣主已經(jīng)帶著精銳,正在趕來京城的路上,目標(biāo)就是……”鎮(zhèn)北王頓了頓,語氣沉重,“就是呦呦姑娘。”
趙珩猛地握緊拳頭,指節(jié)泛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劉貴妃和趙玨的事剛了,影閣的閣主又要來襲!
“他們什么時候到?”
“按路程算,最多三日。”
趙珩站起身,在書房里踱了幾步。三日時間,太短了!他必須盡快想出對策。
“王叔,你立刻調(diào)動京畿兵權(quán),加強(qiáng)東宮和皇城的守衛(wèi),尤其是暖閣,要做到滴水不漏。”
“是。”
“另外,”趙珩眼神銳利,“傳我命令,讓大理寺加快審理劉貴妃和趙玨的案子,從他們口中撬出更多關(guān)于影閣的線索,尤其是前朝皇陵和封印的事。”
“屬下明白。”鎮(zhèn)北王起身告辭,“屬下這就去安排。”
鎮(zhèn)北王走后,趙珩獨自站在窗前,望著暖閣的方向,眼神凝重。
影閣閣主,前朝余孽,傳國玉璽,兵符……這背后牽扯的,遠(yuǎn)比他想象的更復(fù)雜。看來,這場紛爭,還遠(yuǎn)遠(yuǎn)沒有結(jié)束。
他必須變得更強(qiáng),才能護(hù)住呦呦,護(hù)住這來之不易的安寧。
回到暖閣時,天色已暗。呦呦正坐在燈下,為他縫補(bǔ)一件被樹枝勾破的衣袍。燭光下,她的側(cè)臉柔和而專注,銀針在指尖靈活地穿梭。
“回來了?”她抬頭,對他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趙珩走到她身邊,看著她指尖的銀針,還有衣袍上細(xì)密的針腳,心里一陣溫暖。他沒有立刻說影閣的事,怕嚇到她。
“在縫這個?”
“嗯,看你衣服破了,扔了可惜。”呦呦放下衣袍,抬頭看著他凝重的臉色,“出什么事了?”
趙珩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說道:“影閣的閣主,是前朝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的后人,他想來搶你,用你的心頭血去開前朝皇陵。”
呦呦的臉色也白了,但很快便鎮(zhèn)定下來:“我早該想到的。爺爺說過,我們神鹿一族,生來就與前朝有著不解之緣。”
“你別怕,”趙珩握住她的手,“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加強(qiáng)了守衛(wèi),絕不會讓他們傷害你。”
“我不怕。”呦呦搖了搖頭,眼神堅定,“該來的總會來。而且,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這幾日靈力恢復(fù)了些,自保還是可以的。”
看著她故作堅強(qiáng)的樣子,趙珩心里一陣心疼。他將她擁入懷中,輕聲道:“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
呦呦靠在他懷里,聽著他有力的心跳,點了點頭。她知道,無論前方有多少風(fēng)雨,只要身邊有這個人,她就什么都不怕。
夜深了,暖閣的燈還亮著。趙珩和呦呦并肩坐在燈下,低聲商議著應(yīng)對之策。窗外的月光皎潔,照亮了庭院里的玉蘭樹,也照亮了兩人緊握的雙手。
他們都知道,未來的路不會平坦,影閣閣主的到來,將會是一場硬仗。但他們也相信,只要彼此扶持,同心協(xié)力,就一定能渡過難關(guān)。
而在京城外的官道上,一隊黑衣人正快馬加鞭地趕來。為首的是一個身著黑袍的中年男子,面容冷峻,眼神陰鷙,正是影閣閣主——秦?zé)o殤。他的懷里揣著一本泛黃的古籍,封面上寫著三個字:《神鹿秘錄》。
他抬頭望向京城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神鹿,心頭血,傳國玉璽……這天下,終究會是我的。
一場圍繞著神鹿與復(fù)國的終極較量,即將拉開序幕。而趙珩和呦呦,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他們的愛情,他們的信念,都將在這場較量中,接受最嚴(yán)峻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