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呦呦》

第十章皇陵秘辛，鹿血為誓

影閣閣主秦無殤即將抵京的消息，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在東宮掀起層層波瀾。趙珩調兵遣將，將暖閣圍得水泄不通——秦風帶著三百精銳守在暖閣四周，鎮北王親率禁軍封鎖了東宮所有出入口，連屋頂和墻角都安排了弓箭手，真正做到了“飛鳥難入”。

暖閣內，趙珩正與呦呦研究那本從影閣俘虜身上搜出的《神鹿秘錄》。書頁泛黃，字跡古奧，上面記載著神鹿一族的起源、靈力運用之法，以及最關鍵的——關于前朝皇陵的描述。

“你看這里。”趙珩指著其中一頁，“前朝皇陵建在燕山深處的龍脈之上，用七十二根玄鐵柱封死，鑰匙就是神鹿的心頭血。秦無殤想取的，不僅是傳國玉璽，還有皇陵里陪葬的十萬神兵的兵符。”

呦呦的指尖劃過“心頭血”三個字，臉色微白：“心頭血……是神鹿一族的本命精血，取之即死。爺爺說，這是我們守護龍脈的最后一道屏障。”

趙珩握住她微涼的手，沉聲道：“有我在，誰也別想傷你分毫。”

他合上書頁，眼神銳利如刀：“秦無殤想利用皇陵復國，簡直是癡人說夢。但他敢來京城，必然有恃無恐。我們不能只守不攻。”

“你的意思是……”

“引蛇出洞。”趙珩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燕山的方向，“秦無殤的目標是你，我們就給他一個‘機會’。我讓人放出消息，說你靈力盡失，被我藏在燕山腳下的行宮靜養。秦無殤急于得手，定會帶人前往，屆時我們設下埋伏，一舉擒獲。”

“可燕山行宮太過偏僻，萬一……”呦呦擔憂地看著他。她知道趙珩的計劃很冒險，一旦秦無殤識破，或是埋伏出現紕漏，后果不堪設想。

“沒有萬一。”趙珩轉過身，目光堅定地看著她，“鎮北王會帶主力埋伏在行宮四周，我親自引秦無殤入甕。你放心，我早已安排好后手。”

他頓了頓，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塞進她手里——是那枚刻著蘭草的暖玉，“這玉佩你戴著，里面有我注入的內力，若遇危險，捏碎它，我會立刻趕到。”

呦呦握緊玉佩，指尖微微顫抖。她知道自己無法阻止他，只能輕聲道：“你也要小心。”

“好。”趙珩笑了笑，伸手替她理了理鬢邊的木簪，“等我回來，我們就向父皇請旨。”

這一夜，暖閣的燈亮到天明。兩人依偎著，沒有再多說什么，卻都明白彼此的心意。窗外的月光靜靜流淌，仿佛在為他們的約定作證。

三日后，消息如期傳出。京城茶館酒肆里，人人都在議論——太子殿下的“遠房表妹”因靈力反噬，被送往燕山行宮休養，太子殿下憂心忡忡，已秘密前往探望。

與此同時，燕山腳下的行宮四周，草木蔥蘢的山林里，鎮北王正帶著五千精兵埋伏在暗處。弓箭手搭箭上弦，刀斧手緊握兵器，連呼吸都放輕了，只等獵物上鉤。

行宮內，趙珩穿著常服，坐在窗邊看書，看似悠閑，實則全身戒備。秦風帶著一小隊侍衛守在殿外，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日頭漸漸西斜，晚霞染紅了半邊天。就在這時，秦風忽然低聲道：“殿下，來了。”

趙珩放下書，抬頭望去。只見遠處的山道上，出現了一隊黑衣人，為首的正是秦無殤。他穿著一身黑袍，步伐沉穩，眼神銳利，顯然是個高手。

“按計劃行事。”趙珩低聲道，起身走到內殿門口，對著里面揚聲道，“表妹，外面風大，快回屋吧。”

內殿里傳來呦呦的聲音（其實是提前錄好的音）：“知道了，表哥。”

秦無殤聽到聲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加快了腳步。他身后的黑衣人也紛紛拔出兵器，殺氣騰騰。

“太子殿下，別來無恙？”秦無殤站在殿外，目光陰鷙地看著趙珩，“交出神鹿，我可以給你留個全尸。”

“狂妄。”趙珩冷笑一聲，“就憑你們幾個？”

“是不是狂妄，試過便知。”秦無殤揮手，“拿下！”

黑衣人立刻沖了上去，與秦風的侍衛戰在一處。刀光劍影，慘叫聲此起彼伏。秦無殤則直奔趙珩而來，掌風凌厲，帶著一股陰寒之氣。

趙珩早有準備，抽出腰間的軟劍迎了上去。他的劍法是鎮北王親傳，雖不如秦無殤狠辣，卻也章法嚴謹，一時之間竟與秦無殤斗得難分高下。

“沒想到太子殿下還有這般身手。”秦無殤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冷笑，“可惜，你今天必死無疑。”

他的掌法忽然變得詭異起來，掌風帶著淡淡的黑霧，聞之令人頭暈目眩。趙珩暗道不好，這是毒掌！他連忙屏息凝神，避開掌風，卻還是慢了一步，左臂被掌風掃中，頓時感到一陣麻痹。

“哈哈哈，中了我的‘蝕骨掌’，半個時辰內若不解毒，你的手臂就廢了！”秦無殤得意地大笑。

趙珩咬緊牙關，強忍著麻痹感，揮劍反擊。但他畢竟受了傷，漸漸落了下風，被逼到墻角，眼看秦無殤的毒掌就要拍中他的胸口。

“趙珩！”

一聲清喝響起，只見一道白影從內殿沖了出來，正是呦呦！她不知何時趕來了，此刻手持一把匕首，朝著秦無殤的后背刺去。

秦無殤沒想到內殿里真的有“神鹿”，更沒想到她會突然襲擊，連忙回身格擋。匕首雖未刺中要害，卻劃破了他的黑袍，露出里面的鎧甲。

“妖女！來得正好！”秦無殤又驚又喜，轉身攻向呦呦。

“你怎么來了？快走！”趙珩又急又怒，想上前阻攔，卻因手臂麻痹，動作遲緩。

“我不能讓你有事。”呦呦的眼神堅定，手中的匕首舞得飛快。她的靈力雖未完全恢復，但身法靈動，一時間竟也能與秦無殤周旋。

秦無殤的目標本就是呦呦，見狀不再戀戰，專攻呦呦的破綻。他的毒掌陰狠毒辣，招招致命，呦呦漸漸不支，被他一掌拍中胸口，噴出一口鮮血，倒飛出去。

“呦呦！”趙珩目眥欲裂，不顧手臂的麻痹，拼盡全力沖過去，將她護在身后。

“抓住她！”秦無殤指著呦呦，對剩下的黑衣人下令。

就在這時，鎮北王的聲音響起：“賊子休狂！”

只見山林里鼓聲大作，伏兵四起。五千精兵如潮水般涌來，將黑衣人團團圍住。弓箭手萬箭齊發，黑衣人瞬間倒下一片。

秦無殤見狀，知道大勢已去，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猛地沖向呦呦，想在被擒前抓住她，取她心頭血！

“休想！”趙珩抱著呦呦，用身體擋住秦無殤。

千鈞一發之際，呦呦忽然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猛地掙脫趙珩的懷抱，張開雙臂，周身爆發出耀眼的白光。她的身體在空中旋轉，化作一只巨大的白鹿，鹿角崢嶸，眼中閃爍著金光。

“神鹿真身！”秦無殤又驚又喜，“太好了！”

他伸出手，想抓住白鹿的鹿角，卻被白鹿一腳踹中胸口，倒飛出去，撞在殿柱上，口吐鮮血。

白鹿發出一聲悠長的鹿鳴，聲音震耳欲聾。黑衣人被鹿鳴震懾，動作遲緩，很快就被禁軍全部殲滅。

秦無殤看著眼前的神鹿，眼中充滿了不甘和絕望。他知道自己敗了，徹底敗了。

白鹿低下頭，用鹿角輕輕蹭了蹭趙珩的臉頰，眼中滿是溫柔。隨即，它轉身，朝著秦無殤走去，鹿角對準了他的胸口。

“不要！”趙珩忽然喊道。

白鹿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

“留他一命。”趙珩走上前，輕輕撫摸著白鹿的脖頸，“他是前朝余孽，該交由父皇處置，讓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復國夢破滅。”

白鹿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收回了鹿角。

鎮北王走上前，將秦無殤捆了起來。秦無殤看著白鹿，又看著趙珩，忽然慘笑起來：“天意！這都是天意！”

戰斗結束了。夕陽下，白鹿漸漸變回人形，呦呦虛弱地靠在趙珩懷里，臉色蒼白，嘴角還帶著血跡。

“你怎么樣？”趙珩心疼地問道，小心翼翼地為她擦去血跡。

“我沒事……”呦呦的聲音微弱，“只是靈力耗盡，需要……需要休息。”

她說著，便在他懷里沉沉睡去。

趙珩抱著她，抬頭望向燕山的方向。那里，埋葬著前朝的秘密，也差點奪走他的摯愛。但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回到京城后，老皇帝親自審理了秦無殤。秦無殤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還交代了前朝皇陵的具體位置和封印方法。老皇帝念在他是前朝遺孤，并未處死他，而是將他終身監禁在天牢，讓他在獄中懺悔。

影閣的余黨也被一一肅清，困擾大胤王朝多年的隱患終于被消除。

趙珩的手臂在呦呦的靈力救治下，漸漸恢復了知覺，只是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疤痕。

一個月后，老皇帝的病徹底痊愈。他在朝堂上宣布，立太子趙珩為皇太孫，賜婚皇太孫與神鹿呦呦，擇日完婚。

消息傳出，舉國歡騰。百姓們不再視神鹿為妖物，而是將呦呦奉為護國女神，感謝她多次救駕，守護大胤王朝。

婚禮那日，京城張燈結彩，鑼鼓喧天。趙珩穿著大紅的喜服，騎著高頭大馬，親自去東宮暖閣迎娶呦呦。

呦呦穿著鳳冠霞帔，坐在梳妝臺前。李忠的妻子正在為她梳頭，看著鏡中美麗的新娘，笑道：“呦呦姑娘真是好福氣，能嫁給殿下這樣的好人。”

呦呦撫摸著鬢邊的木簪（她特意換上了這枚），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地穿過京城的街道，百姓們夾道歡呼，紛紛撒下花瓣。趙珩不時回頭，望向花轎里的呦呦，眼中滿是溫柔。

洞房花燭夜，紅燭高燃。趙珩揭開呦呦的蓋頭，看著她嬌羞的容顏，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什么？”呦呦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沒什么。”趙珩握住她的手，“只是覺得，能娶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呦呦的臉頰微紅，輕聲道：“我也是。”

兩人相視而笑，眼中只有彼此。

窗外，月光皎潔，照亮了庭院里的玉蘭樹。樹上的鳥兒嘰嘰喳喳地叫著，像是在為這對新人祝福。

“對了，”趙珩忽然想起一事，從懷里掏出那枚刻著白鹿的玉佩，放在呦呦手心，“這個，現在該還給你了。”

呦呦握緊玉佩，感受著其中的暖意，輕聲道：“不，我們一起戴。”

她拿起玉佩，用靈力在上面又刻了一個“珩”字，然后將玉佩系在兩人的手腕上，打了個同心結。

“這樣，我們就永遠不會分開了。”

趙珩看著手腕上的玉佩，又看著眼前的心上人，心中充滿了幸福。他知道，從今往后，無論風雨，他們都會攜手同行，共創一個盛世。

而那本《神鹿秘錄》，則被趙珩收入國庫，作為王朝的秘典。只是偶爾，他會和呦呦一起翻開它，看著上面關于神鹿與帝王的傳說，笑著說：“你看，我們的故事，也會被寫進書里吧。”

呦呦靠在他懷里，聽著他的心跳，輕聲應道：“嗯。”

鹿鳴呦呦，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古老的歌謠在皇城上空回蕩，見證著一段跨越人妖的愛戀，也預示著一個國泰民安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