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們要去松樹林嗎?”小丁又在喝粥,還是配著涼拌野菜,粥是柴火鍋慢慢煮出來的,米糯而軟,粥濃而厚,再配上小野菜以及剛剛在鍋里烙好的面餅和老奶奶自己泡的嫩姜,這一頓早飯吃的司言特別滿足。
司言放下碗筷,對著小丁點點頭,“是啊,那嬰靈不除留著始終是個隱患啊,總不能我們就一直在這等它來找你吧。”
小丁若有所思的又喝了幾口粥,那邊收拾東西的顧清元已經好了,他站在門口朝司言點點頭,司言立馬起身把碗筷放到了灶臺上,又對在里間喂豬的老奶奶打了聲招呼就要出發。
小丁看著已經出了門的司言下定決心般三兩口喝完了粥,追了上去,因為吃的太快,粥有些燙,小小的臉頰上紅彤彤的,迎著晨曦像顆熟透的蘋果。
司言詫異地看著眼前的小孩,“你來做什么?”
小丁低著頭,手指攪在一起,他有些緊張還有些興奮,再抬頭兩只眼睛亮晶晶的閃著期盼的光芒,“哥哥,帶我一起去吧。”
司言想都不想下意識直接搖了搖頭,“不行。”
小丁失落的又去拉顧清元的衣角,囁喏地喊了聲哥哥。
司言太了解顧清元了,比他還強硬的一人,他覺得小丁可能要回去哭鼻子了,卻不想顧清元只看了那小孩兒半晌居然答應了,答應了!
司言簡直不敢置信,這還是他家的親親師兄嗎,說好的冷血無情鐵面無私呢!
司言很不理解,對著顧清元擠眉弄眼,咋回事啊大兄弟!而那邊顧清元卻置若罔顧,只是蹲下身對小丁說要他回去告訴老奶奶一聲。
小丁屁顛屁顛的又跑了回去,途中一步三回頭就怕他們倆丟下他先走了,等看不見人影了,司言連忙抓住顧清元胳膊湊近了小聲問道:“哥,怎么回事兒啊,咋就把他給帶上了啊!”
顧清元看了他一眼,“好好說話。”
“師兄,那松樹林都不知道什么情況我們帶著他萬一出了什么事怎么辦啊?”司言的擔憂之情流露于表。
“把他放這里你就不怕他出事嗎?”顧清元反問道。
“不是有你的替身符嗎......”司言聲音越來越小。
顧清元點了點頭,“只能抵擋一次致命攻擊,我們趕不回來的,把你留下來倒是個好辦法,但是我也需要你幫我。”相比小丁的生死司言的安危他更擔心,所以相較之下還是帶著小丁吧。
短暫的交流結束小丁背了個小書包就出來了,那興高采烈的模樣仿佛是去春游的,司言莫名就想笑,小孩子就是好。
三人順著窄窄的田埂小路走了1個小時后開始感嘆幸好帶著小丁,不然這山路十八彎的找到什么時候去了。
顧清元沿途一直皺著眉,時不時還要掐算一下,司言幾次想說些什么都沒找到機會,他嘆了口氣,算了,看看沿途的風景吧。
老實說,風景也就一般吧,因為路不好走,更多的時候只能抬頭一瞥四周圍的環境,樹木都是那種有些發黑的墨綠色,顏色厚重的有些壓抑,潮濕悶熱的空氣把樹葉烘焙出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味道漂浮在空中,偶爾經過一個峭壁,也是刀削似的直挺挺的就少了一大塊,可能是他欣賞不來,他覺得這里環境就像是把人的靈魂整個兒攥在了手里,那種被掌控住的感覺,他們不過是一只小小的螻蟻。
“在想什么?表情這么凝重。”狹窄的田埂小路走完了,總算到了寬敞一點的黃泥石子路,顧清元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他旁邊。
司言搖了搖頭,“沒什么,就是熱的有些難受。”
太陽漸漸升起來了,樹葉都被曬出了一種烤熟的味道何況他們幾個人,小丁看了看臉色不太好的司言從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個大的可樂瓶子,里面裝著茶葉水,司言也不客套了接過瓶子就是幾大口茶水灌了下去,他沖小丁比了個大拇指,小丁靦腆的笑了笑,他想到什么突然說:“前面那個彎過去就是松樹林了。”
一聽這話司言覺得他又行了,他接過小丁的包自己背上,之前都不知道這小孩兒背著這么一大瓶水。
路越走越寬闊,上面也出現了輪胎印,三人并排走在一起,小丁說的那個彎也近在眼前了。
等他站在了那個所謂入口司言才反應過來剛才他們一直順著松樹林的外圍在走,從外面看這就是一個很普通的林子,沒有任何異樣的氣息,他回頭看了看顧清元,看到顧清元凝重的表情就知道他師兄跟他一樣。
入口大概有1米左右高,能看到一條走的發白的小路蔓延到林子深處,里面都是棕褐色的松針,還有些松果落在地上,那邊小丁已經拽著垂下的樹枝靈活的爬了上去,司言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果然世界上是沒有什么地方熊孩子去不了的,這個入口還是太矮了啊。
“哥哥,快來,進來就涼快了。”小丁扶著那棵樹對著司言說。
“這就來。”司言手撐在那個凸出的石頭上,回頭對顧清元說:“這孩子缺心眼吧,他還真是一點都不怕啊。”說完笑著搖了搖頭手一用力翻了上去。
果然就像小丁說的那樣,進來就涼快了,那涼是直接浸到骨子里的涼,司言感覺渾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小丁卻好像沒事人一樣一蹦一跳的走向了樹林深處,司言不免有些疑惑,這孩子怕不是個傻子吧,就在他出神之際一只白皙且骨節分明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司言被這突如其來的觸碰嚇了一個激靈。
那只手捏了捏他,熟悉的淡淡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是我,別怕。”
司言咽了一口口水,回頭拍了一下顧清元的手臂,“下次能不能先吱個聲啊!嚇死我了你。”
顧清元抬起手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噓——”
司言有些不解,這就來了嗎?
顧清元指了指蹦蹦跳跳的小丁,“他不對勁。”
司言猛地回過頭,看著那個興奮激動的小孩子,是啊,就算是缺心眼這得缺多大的心眼才能虎成這個樣子,且不說他是不是真不記得那天的事了,就算他不是在這里中的招,鑒于這里那些光怪陸離的傳說是個人都會感到害怕才是,就算膽大的不害怕,也不至于是他這種......
“符呢?”司言低聲問道。
“你打開包看看。”顧清元一只看著在林子撒歡的小丁。
司言聞言立馬把包拿下來,打開了,包的最低部靜靜地躺著一團紙,已經被茶葉水浸濕了,可是他記得他是擰緊了蓋子的,還有這熊孩子為什么會把這種救命的東西放在包里!
“他應該是怕放在身上弄掉了,就算你不背他的包那瓶水也會漏的。”顧清元說,好像是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他還活著嗎?”司言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如果小丁出了事那他太奶奶得多傷心難過。
“去問問。”
“怎么問?”
顧清元朝小丁那邊走了幾步,“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
司言詫異地看著他,不是,怎么就看出人家是個小姑娘了?
小丁聞言停下了腳步,抬手把短的要命的頭發往耳朵后面捋了一下,望著顧清元不解地問:“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孩子啊?”
“我猜的。”顧清元答。
“行吧,我叫巧玲,我知道你們在找什么,那個小鬼可不知道地方,還得我帶你們去。”
“那個小鬼怎么樣了?”司言問道。
巧玲低低地笑了一陣,“你叫……司言?那個小鬼沒多大事,就是太笨了,反正讓那些嬰靈上他身還不如我來呢,畢竟我可比那些個小東西有輕重一些。”她看了看顧清元接著說:“是吧,哥哥?”
司言皺了皺眉,剛想反駁幾句就聽到身后一聲淺笑,顧清元還嗯了一聲。
這吃里扒外的師兄不能要了!
巧玲一蹦一跳的走到顧清元身邊,挑釁地看了看司言,對顧清元說:“哥哥,跟我來吧,要做什么都要快一點哦,那些小東西現在不在,等它們回來了可是很麻煩的。”
司言覺得一股怒氣直沖腦門,這死孩子,才多大啊就這么壞,顧清元也是,還對著她笑,笑就罷了還嗯,這不符合你的人設好嘛!
顧清元拍了拍司言的背,“走。”
司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率先跟上了巧玲,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顧清元,這又怎么了,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嗎?
顧清元搖了搖頭,算了,正事要緊。
司言跟上了巧玲,陰陽怪氣的呵了一聲,“小丫頭片子,幾歲了?”
“死的時候13歲。”巧玲說。
“哦……”那憑什么就只叫顧清元哥哥?
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巧玲笑了一聲,“我死了十年了,比你大哦,弟弟。”
“我師兄才十九。”司言咬牙切齒道。
“我看他骨齡二十五六了。”巧玲一副你是騙不到我的語氣。
“他顯老。”司言看著披著小丁皮囊的巧玲。
“……”
巧玲看了司言良久,覺得再跟他說下去有些降智,最后往后退了幾步走到顧清元身邊,那眼神讓司言有些難以置信,他被一個死了十年的小丫頭片子鄙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