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上忽然劃過什么,緊接著巨大的陰影籠罩了司言。
司言心里咯噔一下,他想,這回真完了。
一回頭就看見一個近在咫尺的美麗男子,震驚之余竟忘了憋氣,嘴里咕嘟咕嘟冒了好幾個泡,他趕緊用手捂住嘴,筆直修長的腿奮力劃拉了幾下水穩住身形,立在他對面的男子面帶微笑的看著他,伸出手戳了戳他的額頭,笑的更開心了。
就在司言愣神的時候一個巨大的泡泡包裹住了他,緊接著,還沒反應過來的他直接被扔出了水面。
發生的太突然了,以至于站在岸邊的他根本沒反應過來是什么情況。
顧清元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一身狼狽的司言抓著一根棍子呆呆的立在水邊,望著水面發呆,那模樣看起來傻透了。
“司言?”
司言回過頭,“師兄?你怎么來了?”
顧清元把他拉了過來,一把按進懷里,“你沒事就好。”
司言從他懷里鉆出來,“我們被陳欽騙了,蘇夏夏和張咪早就死了,他應該是想把我拿去喂龍。”
顧清元點了點頭,“我知道,我們先離開這里。”
司言嗯了一聲,跟著顧清元往上走,忽然聽見一種很奇怪的聲音,有點像有人在劃拉水面,也有點像是什么東西在攪拌爛泥,他疑惑的回頭去看。
淅淅瀝瀝的雨停了,但天并沒有放晴,本該平靜的水面蕩漾著一圈一圈的漣漪,最后像煮沸的水面一樣,水底的東西一個一個翻滾了出來,爭先恐后的往岸邊游來,有的勉強能看出個人形,有的已經是人頭魚身,或者魚頭人身,總之每個怪物的身上都能看到曾經身為人的部分,不知道在這水底泡了多少年才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跑!”顧清元壓低了聲音說道。
司言想這么多年的恐怖片和真實經歷都沒見過這么震撼的場面。
他跟在顧清元身后,覺得腳下的黃泥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滑膩不堪,越是心急越是打滑,身后的怪物雖然步履蹣跚但已經朝他們走來,并且眼看著越來越近,顧清元回頭看到司言還在原地直接拽著他的衣領給他拎了上去。
“師兄!上符!快上符!”司言一邊跑一邊氣喘吁吁的說。
“沒了,都淋濕了。”
“臥槽!難道我年紀輕輕就要賠在這里?”司言眼尖遠遠的看到前面也有一個一樣奔跑的身影,同樣身后跟了烏泱泱一大群。
他激動的揮了揮手,大聲喊:“師叔!這里!我們在這里啊!”
顧清元明顯看到隱風看到他們時身影一頓,嘴唇張了張好像罵了一句臟話,然后掉轉頭往另一邊跑去。
司言疑惑不解,連忙喊:“錯了!師叔!這邊!隱風!!”他看著顧清元:“他好像沒看到我們?”
顧清元:“走,跟上他。”
他們所過之處的景象都在發生著變化,本來氣派的三層小樓變成破壁殘桓,本來整齊的農田現在荒草叢生,有些道路也是前腳走過再回頭就變成樹木橫生的荒野,但是不變的是那些怪物,到處都是,追在他們身后越來越多,司言親眼看著幾個從土里爬出來。
三人一頭扎進了松樹林。
“他們好像進不來。”隱風背靠著樹喘著氣,一臉嫌棄的看著顧清元和司言,“不是,你倆跟著我干什么?”
“你有車。”顧清元說。
“對!你有車。”司言扶著樹,“我們從血泉走,去學校,再去找你的車。”
“你傻啊,學校的人會少?”隱風白了他一眼。
“去學校,我東西在那里,拿到東西就安全了。”顧清元說。
“什么東西?”隱風問。
“平時用來坑蒙拐騙的東西。”司言小聲說。
“……”顧清元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隱風挑了挑眉毛,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那走吧?”
血泉被隱風炸了,泉口處都是碎石,而且入口太小了,顧清元有些無語的看了看他們兩人。
隱風接收到那個有些嫌棄且無語凝噎的眼神頓時不樂意了,“我怎么會知道還他媽的要來潛它!”
司言清了清嗓子,“師叔,注意身份,不要開黃腔。”
隱風:“???”這輩子可能都沒有這么無語過了。
等清理好入口的碎石,天色已經暗下來了,不過想到接下來要干的事,倒是天色越暗越好。
司言水性是最好的,他深吸了一口氣后潛入了水里,緊接著是隱風,最后是顧清元。
上一次是被謝海拖過來的,司言只知道連通的那個口在泉底,他小心翼翼的摸索著泉下的石壁,這血泉被炸后變成一泉死水,臭味比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反之還多了一股腐爛發霉的味道。
好在沒多久就摸到了一凹陷,再往下沉了一點,那個凹陷就清晰的出現在眼前了,像個隧道一樣,三人互相點頭示意游了過去。
三人到達校園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天上掛著一個毛月亮,司言還記得以前聽誰說過,這種月亮最適合發生點什么恐怖的故事了,恰巧四周圍還總有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
隱風低聲問:“幾樓?”
司言伸出四根手指,又指了指靠近他們的這邊。
隱風眨了眨眼表示了解。
“我上去拿,校門口等我,小心點。”最后三個字顧清元看著司言說的,有薅了薅他濕答答的頭發。然后變貓著身子往教學樓去了。
待看不見人影后,司言和隱風也動身了,比想象中順利,他們沒費什么力氣就跑到了門口,這個時候誰也不愿意再正面對上這些東西了,因為可能打了一個會引來十個,畢竟誰也不知道這操場下埋著多少不為人知的故事。
等到三人終于坐上了車,行駛在歸途中時,司言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這幾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簡直像在做夢。
“師叔,你說這次給我們委托的會是誰啊。”司言靠在座位上,他感覺好久沒這么放松過了。
“誰知道呢。”隱風吸了一口煙,緩慢的吐出,車廂內彌漫著淡淡的煙草味道,后座顧清元正在閉目休息。
“老實說我現在都有點害怕一閉眼再醒過來發現自己還在那個破村子里。”司言舉起手臂壓在眼睛上。
隱風沒有說話只是無聲的笑笑。
不知走了多久,終于上了國道,漸漸的車輛多了起來司言才安心的睡去。
司言呼吸平穩后顧清元睜開了眼睛。
“沒睡?還是剛醒?”隱風從后視鏡里看了他一眼。
顧清元聲音啞啞的,他說:“剛醒。”
“是嗎。”
“嗯。”顧清元看了看司言的方向又看向隱風,“你帶了什么東西。”
隱風挑了挑眉,“這么敏感啊。”
顧清元捏了捏眉心,隱風就是個流氓無賴,他不想接話。
隱風就喜歡看他這副樣子,樂了一陣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巧玲,跟顧叔叔打個招呼。”
……
四個月后,
“師兄,師叔的信。”司言拿了一封施了咒的信交給顧清元。
顧清元詫異地抬頭看他,放下手里的毛筆和符紙,伸手去接信,白皙的手指上沾了點點朱砂,讓這只骨干頎長的手有種別樣的性感。
顧清元一目十行,看完后他更詫異了,“是求救信。”
“求什么救?”
“他在南方的一個小鎮又碰到上次那種連環式的事件了。”
司言更不理解了,“那他不應該直接跟掌門師兄說嗎?”
突然想到什么的司言又一臉得瑟,“難道是他發現還是我們畢竟厲害?”他狡黠地笑了笑,“沖他這么有眼光的份上,我不那么討厭他了。”
正午的陽光明媚燦爛,但這都不及眼前人半分,顧清元看著司言淺淺的酒窩,忍不住想伸手掐一掐他的臉,他這么想也這么做了,果然,和小時候的一樣軟。
“師兄你干嘛啊。”司言不滿被捏臉嘟囔道。
顧清元勾了勾嘴角,“覺得你聰明,說得有道理。”
“那我們去嗎?”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