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我還是算了吧。”

一天結束，元琎問薄黎沛體驗如何的時候，后者尷尬地笑了一下，說道：“我實在是不會演戲，不是這方面的料。”

“怎么會呢？！”元琎恨不得自己能長這樣一張臉，“你就算什么都不會，往鏡頭前一站，就足夠吸引視線了。你有這方面的天賦，演技什么的，可以后期再磨煉。”

薄黎沛搖了搖頭，“謝謝……可我真的不適合。”

元琎還要再說的時候，坐在車后座的兩人打了個岔，“不過下午那個盒飯是你親手做的嗎？”

水潼圻道，“就那個地方你是怎么做出來的啊？”

“是我做的。”薄黎沛回過頭來，說道，“不是在廚房拍戲么？就借用了一下那里的道具。”

“……那可是要生火的啊。”

“火也生了，就簡單炒了兩個菜。”薄黎沛笑道，“還好吃嗎？”

“美味。”

“絕了。”

“確實好吃。”元琎輕咳了一聲，又想把話題拉回來，“不管如何，你還是繼續……”

“我家到了。”薄黎沛出聲道。

車輛停在了暗黑的馬路旁，高大帥氣的男人下了車，回頭關門的時候，對上了駕駛座上那人哀怨的面龐，他沖人笑了笑，道：“下次有機會的話，我會考慮一下的。”

*

元琎鍥而不舍的態度感動了鐘楝，知道他對薄黎沛窮追不舍之后，鐘楝指著自己道：“要不然我來演戲吧。”

元琎：“……”

“我長得也還不錯吧？演技的話，也許我是個天才也不一定。”

“……”

“你覺得我不行？”

自那日之后，元琎就放棄了那一個大帥哥。

*

“太好笑了。”

說起這件事，水潼圻的笑聲根本停不下來，“你沒看到元老板那個表情，當時就被什么堵住了一樣，我覺得他有千言萬語，但沒有直接說出來。”

鐘楝對著電腦打字，“為什么？”

“怕打擊到你的自信心啊哈哈哈……”

鐘楝的兩個黑眼圈根本擋不住，聽到這話，手上的動作也是一頓，扭頭看向水潼圻，“我顏值不行還是演技不行？”

“兩樣都不行！”

“不可能！”鐘楝單手擱在椅背上，轉過身去，另一只手放在發間，做出了個自認為帥氣的動作，“學生時代，我可是出了名的校草，學院偶像你懂嗎？”

“誰說的？不會是你自封的吧？”

“多少迷妹都為了看一眼我打籃球，在籃球場上頂著炎炎烈日。”

“哦……那不是看于冴絮去的嗎？”

“……”

“別以為我跟你不同校就能唬我，當年那一片，除了于冴絮之外，還有誰能有這種戰斗力。”

“是啊，要不是他，我也不至于跟你混在一起。”

“……那可真是對不住了啊。”

*

這世上總有一些人，只是光聽聞名字，就吸引了一大堆人的喜歡。

距今十年前。

尚且是剛升上高中的青蔥少女，為隔壁鄰校的大帥哥不遠萬里，騎著腳踏車趕路。

“水潼圻！你等等我！”

腳下如同是踩著風火雷電，極速前進的少女耳邊只有風聲，根本聽不到伙伴的呼喚。

到了A校門口，她才猛然一個急剎車。

正值中午休息時間的一兩個消失，要跨過幾條大馬路到這個地方，還真是不容易。水潼圻把自行車停在了角落，拿出了自家學校的校服。

要混進去這個學校并不難。

兩家距離不遠的學校，也不作校服上的區分，混雜在人群中，水潼圻拉了拉自己的帽檐，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走過了AB棟樓，在體育館的旁邊、操場的里側，找到了傳說中的籃球場。

“就是這了。”

水潼圻拉了拉連衣帽，朝著籃球場的位置走。

午休時間。

氣溫正在不斷地升高，高溫下的球場浮動著熱氣。

水潼圻從人群中走過，想要看一眼傳聞中的超級霹靂無敵大帥哥。她一邊走，一邊擰著眉頭，終于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肌膚過于白皙的男生。

男生留著黑色的短發，看起來就很是乖巧的樣子，穿著球服在球場上很是得意的樣子，雖然長得也算是清秀……

水潼圻嘟囔了一句，“也沒那么好看吧。”

旁邊的女生聽見了，扭頭看了她一眼。

“同學，你也是來看于冴絮的嗎？”

“是啊。”

“最近看他的人可真多，我聽說他被星探挖掘了，馬上要出道了。”

水潼圻點點頭，“我就是聽說了這個，才想來看的。”

“你是外校的？”

“嗯。”

“你也喜歡于冴絮？”

水潼圻看向那名學生，然后冷冷地笑了一下。

*

中途休息。

男生拿著礦泉水，在小道上走，忽然從旁邊躥出來一個人影，把他嚇了一跳。

“誰啊？”

水潼圻抬眸看著他，說道：“你就是于冴絮？”

“誰？”男生愣了一下，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勾了勾唇角，他抬手穿過自己的黑發，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怎么？我有那么帥嗎？”

“你真的要出道？”

“啊？”

“外面都說你被星探挖掘了，馬上要出道，這是真的嗎？”

“于冴絮”一臉的無語，“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啊……”

話未說完，眼前的女生就逼近了一步。

對方臉色陰沉地說道：“我，是以后要當女演員的人！”

“……”

“被挖掘的應該是我才對！白癡！”

“？？？”

*

第一次見到水潼圻，鐘楝的腦海中不斷地閃過一堆吐槽的話，其中出現最多的念頭大抵是——

這姑娘腦子有病啊？

鐘楝沉默了片刻，對上對方的視線，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

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那……祝你成功？”

“哼。”她總算是有些滿意了，仰著下巴道：“什么校園帥哥，也不過如此嘛。”

“……”

“我還以為是什么樣的驚天美貌，你這頂多只能算清秀。”

“……”

“還想出道，做夢吧你！”

鐘楝嘴角抽搐地說道：“我看你也做不成女演員，頂多是個女神經。”

“你說什么？！”

“干嘛？你還想打架啊？！”

*

唐筱鬽拿著一根冰棍路過，看到兩人正在回憶青春，繞過沙發的位置坐了下來，隨手拿起一本雜志。

“你們在聊什么？”

兩人同時回頭，“孽緣啊——”

“……”

*

模擬空間再開，這一次，唐筱鬽是有了自己的角色。

她跟水潼圻的對手戲還蠻多的，眼前的這一場，就是她們的第一次見面。

彼時混進宮中的林凝雨，才是個打雜的丫鬟，她因為不小心沖撞了貴人，而被當眾問責。

唐筱鬽正要噗通一聲跪倒地上，在這之前，余光卻瞥到了一個人影。

這一跪僵在了半路，忽然就笑場了。

“噗。”

她捂著肚子，“哈哈哈……”

正準備入戲的水潼圻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也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被嘲笑的本人鐘楝站在原地，一臉哀怨地看著小黑球，“喂，這也太離譜了吧。”

他身上是翠綠的衣裳，頭頂著寶綠翡翠帽子，加上他本來就是唇紅齒白，穿著這一身太監服，竟然一眼就成了個秀氣的小太監。

“這合理嗎？你不給我弄個侍衛也就算了，為什么是公公？！”

“鐘楝公公。”

“很適合你。”

鐘楝回頭說道：“別笑了！”

*

笑夠了的兩人總算停了下來。

反正劇情也崩了，重新加載的同時，水潼圻問道：“你來這里干什么啊？你又不演戲。”

“我今天不想打字了。”鐘楝一臉的頹廢，“我的手已經不聽我使喚了，你看……”

他抬起自己顫巍巍的雙手，道：“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

*

模擬空間在下一秒加載完畢，鐘楝本來就是跟這個劇情無關緊要的背景板，只要雙手交疊在身前，彎腰在角落站著就行。

這種角色不久之前，還是那兩人常演的。

皇宮里的每個人都穿著厚重的棉衣，為了抵御寒風，茫茫的雪花從空中飄落，端了熱茶的水摔在地面之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熱氣騰騰往上，與冰寒格格不入。

鐘楝看著那兩人，忽然生出一絲……既視感來。

好像也是在這樣的一個寒冷的天氣里，他們三個人是第一次彼此認識，當時的水潼圻跟唐筱鬽都是問題兒童。

兩個人的傲慢是如出一轍的，驕傲也是。

在戲中。

她們的喜怒哀樂都不屬于自己，就像是出戲之后，那點點心碎的回憶，都留在了戲里。

*

清晨的房間，光線從窗戶外透進來，鬧鐘鈴聲響起，被褥下伸出一只手，默默地將鈴聲給關了。

他正轉身，打算睡個回籠覺。

音樂聲又一次響起，這回是來電。他還沒完全睡醒，隨手接了起來。

“你好，是薄先生嗎？”

陌生的聲音。

薄黎沛說道：“你是……？”

“是這樣的，上一次你在我們這投了簡歷，你還記得嗎？”

“……”

薄黎沛還真是不記得了。

有段時間他也不知道該去做什么，就四處亂投了簡歷，但他記得那已經過了很久。

“我們這邊正在招收助手，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薄黎沛想去看一眼，沒想到被人帶著來到一個廚房，看著滿桌沒洗過的菜，他一時愣住了。

旁邊的經理對他笑道：“雖然剛開始只是助手，但慢慢地你可以學到很多東西。”

薄黎沛沒想過這個，側目看向對方，“是……這樣嗎？”

*

鐘楝推開眼前的玻璃門，邊往里走，邊說道：“你找到工作了？恭喜啊。”

電話那邊說了幾句。

他笑道：“好，下次去筱鬽家慶祝。當然得你做菜。”

他走到了一個位置附近，連忙側頭道：“我還有些事，晚點再聊。”

掛斷了電話。

他走到了那個位置的附近，“你好，是沈余石，沈先生嗎？”

坐在沙發桌前的男人微微抬眸，一身白色西裝顯得有些莊重，他起身同人點了點頭，“是我……”

他看向鐘楝，問道：“鐘楝老師？”

鐘楝錯愕了一下，道：“你叫我鐘楝就行。”

*

唐筱鬽看著茶杯在眼前砸開，這個場景是其他宮女害怕，而不小心掉下來的東西。

可是水花濺到她身上，還是有點燙人。

“你就是林凝雨？”水潼圻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說道：“一個宮女，也敢頂撞皇后。”

她極為冷傲地笑了一聲，“真是不想活了。”

林凝雨低著頭，她很早就聽說過這位的大名，深宮之中，也只有這位娘娘，能夠和皇后平分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