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快又見面了。”這次上山也十分順利，順利到其實她根本沒上幾步臺階。

那個一頭銀發的人見到自己似乎一點都不感到意外。又是那個熟悉的竹屋，男人在里面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著茶，茶熱氣未消。

似乎他早就知道自己要來，就在這等著自己來一樣。

“我想知道我的身體到底是怎么了。”

“哦，這個啊，我忘了告訴你。在你沒使用曼殊沙華的能力的前提下，接下來你的身體只會越來越差，直到二十五歲死亡。

當然，如果你使用了曼殊沙華的能力給自己改善身體也是可以的，只不過透支曼殊沙華只會透支你的自由。”

鐘離凰傾沒想到他能這么淡定地說出這么無恥的話。二十五歲，如此她根本活不到二十五歲。“無恥。”她咬牙切齒。

“這就是你的宿命。”

“可我不信命。”

無癡也不在乎她的態度，只是淡淡說道，“相信我，不久的將來你會相信的。”

從前他也不信命，如今……呵，信不信又能怎么樣呢。

……

和他說話總覺得像是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留下一句“那就拭目以待”就離開了竹屋。

回宮路上，鐘離凰傾在心里罵了無癡八百遍，把能想到的詞通通罵了一個遍。

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是被那個選中的人，只知道自己從來沒有選擇的機會。

無論是重生還是傳承，有時候鐘離凰傾寧愿自己真的就死在了那城墻一躍。

的確，她有很多遺憾，可重來一次真的會彌補那些遺憾而不是讓遺憾更多嗎？

長生，鐘離凰傾從來不稀罕，像那個人一樣麻木地活著不如死了。

在漫長的生命中所有人都是過客，親眼看著自己愛的人恨的人一個個死去，那種感覺該是多么的無助絕望。

在她離開后，那只白狐不知道從哪里走出來趴在桌子旁邊，“無癡，我感覺已經快了。”

無癡放下杯子，“還需要一些催化，你我都快解脫了。”

“有時候我在想，她回來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無癡沉默了，良久，“我只知道，她回來了，我就解脫了，我所希望的也能達成。”

白狐撇嘴，“或許吧。”

……

平靜的日子就這樣過了許久，這兩年倒也沒發生什么大事。

符弈沒有再回江城，而是和前世一樣被派去鴻臚寺任職，曲城疏官運亨通短短兩年就爬到了正三品，劉北渚在監察院也混的風生水起。

這兩年，鐘離凰傾上朝的次數銳減，她身子不好的消息已經漸漸傳開，甚至還有人在背后打賭她能活多久。

反之，鐘離南麟在萬俟家和曲城疏暗地里的幫助下在朝堂上漸漸有了話語權。三皇子鐘離鄔也上了朝。

這一切都在鐘離凰傾的意料之中，應該說是在她的掌控之中。

老話說的好，飛得越高，摔得越慘，不是嗎？

唯一的一件大事就是傳聞南夷有和南楚聯姻的打算。

這一年鐘離凰傾十六，比上輩子推遲了一年。

這一年她深居簡出，杜絕了一系列拜帖，偶爾去宮外的山莊休憩一番，儼然一副脫離俗世的架勢。

朝中不少老臣竟然對此還有些惋惜？這倒是她沒想到的。

誰都不知道她在等一個契機，這兩年璇璣閣一刻未停就是在找這一個契機。

而現在，這個契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