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樓梯盡頭,青銅巨門緩緩開啟,腐朽的齒輪聲裹挾著墨汁般的霧氣撲面而來。蘇棠捂住口鼻沖進門內,眼前景象令她血液凝固——穹頂垂下數百條鐵鏈,每條鐵鏈末端都懸著正在翻頁的書冊,而地面上堆積著無數人形輪廓的紙漿,破碎的書釘散落其間。
中央位置矗立著巨大的機械鐘,十二根青銅指針正以瘋狂的速度旋轉,鐘擺每擺動一次,墻面就浮現出新的血色符文。蘇棠懷中的舊書突然掙脫束縛,懸浮著飛向鐘體,書頁嘩啦啦翻動,最終停在夾著干枯玫瑰的一頁。玫瑰突然綻放,花瓣飄落的軌跡在空中勾勒出“13:17”的數字。
“你終于來了。”沙啞的男聲從陰影中傳來。戴著鐵制書頁面具的男人緩緩走出,他的袖口滴落黑色粘液,所過之處地面生出藤蔓狀的書脊,“阿梨本是最完美的容器,可惜她覺醒了自我意識......”
話音未落,無數書靈從鐘體裂縫中涌出,它們的身體由破損的書頁拼湊而成,空洞的眼眶里閃爍著幽藍火焰。蘇棠后退時踩到冰冷的金屬,低頭發現是半截齒輪,邊緣刻著與懷表相同的月亮圖案。懷表突然發燙,表盤上浮現出阿梨的虛影,她的嘴唇無聲張合:“破壞核心齒輪,逆轉時間循環......”
面具男抬手,書靈們化作利刃射向蘇棠。千鈞一發之際,被拖入裂縫的阿梨書靈破墻而出,她的裙擺已完全變成翻涌的書頁,“我來拖住他!你去找刻著倒五芒星的齒輪!”說著甩出書頁鎖鏈纏住面具男,卻被對方用書釘貫穿胸口,散落的書頁在空中重組又碎裂。
蘇棠在紛飛的書頁中狂奔,鐘擺每擺動一次,記憶碎片就如走馬燈般在眼前閃過——阿梨被囚禁在書店地下室,戴著面具的男人將書釘刺入她眉心;陳默舉著相機拍攝鐘樓的深夜,鏡頭里閃過無數張扭曲的人臉;而自己的童年相冊里,竟夾著一張與這座鐘樓合影的泛黃照片。
“找到了!”蘇棠在齒輪組深處發現那顆布滿倒五芒星的齒輪,表面凝結著暗紅血痂。當她握緊齒輪準備拔出時,整個鐘樓突然劇烈搖晃,所有書靈發出刺耳的尖嘯,面具男掙脫束縛撲來,他的面具下露出半張正在變成書冊的臉:“你以為破壞齒輪就能終結一切?時間早已在鐘擺里腐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