齒輪在蘇棠手中滾燙如烙鐵,倒五芒星紋路滲出的血痂開始蠕動,順著她的手腕攀爬。面具男的指尖已化作鋒利的書脊,在地面犁出猙獰的溝壑,眼看就要觸及她后頸時,阿梨書靈突然化作一道藍光撞開敵人。破碎的書頁在空中重組,拼湊出少女殘缺的笑容:“快走!記憶回廊在齒輪核心!”
劇烈的震顫中,蘇棠將全身力量灌注于雙手。齒輪發出垂死的悲鳴,鐵銹如雪花崩落,露出內部中空的暗格——那里靜靜躺著一本會呼吸的《時間之書》,皮質封面上的眼睛突然睜開,流淌出粘稠的墨汁。當墨汁滴落在懷表表盤,所有倒轉的時間指針同時停在13:17。
“你不該觸碰禁忌。”面具男的聲音變得飄忽,他的身體正在書頁化,“二十年前,我們用活人獻祭修補時間裂縫,而你......”話音戛然而止,他的下半身已坍縮成一摞沾血的古籍。蘇棠翻開《時間之書》,發現自己的照片夾在泛黃的紙頁間,照片背面用朱砂寫著:“第77號容器,實驗失敗品?!?/p>
記憶如潮水涌來。年幼的她在鐘樓里醒來,戴著面具的研究員將懷表塞進她掌心;阿梨是和她同批的“實驗體”,卻在某次儀式中為保護她被制成書靈;而此刻崩塌的鐘樓,正是當年那場禁忌實驗的核心裝置。
“原來我們都是被抹去的存在?!碧K棠呢喃著將《時間之書》按在核心齒輪上。整座鐘樓開始逆向旋轉,懸在空中的書冊倒卷成紙漿,破碎的書靈重新凝聚成人形輪廓。阿梨書靈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她伸手觸碰蘇棠的臉頰,冰涼的觸感帶著書頁特有的紋路:“這次,換我來守護你?!?/p>
當齒輪完全停止轉動,蘇棠發現自己置身于雨過天晴的街道。懷中的舊書消失不見,懷表的指針恢復正常,只是表盤內側多了一行小字:“被抹去的人,終將在記憶裂縫里重逢。”遠處鐘樓傳來悠揚的鐘聲,她抬頭望去,青銅鐘面上浮現出阿梨模糊的笑容,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