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很容易,再見很難。
(一)媽媽,再見
“什么合同,為什么我不知道?”
姜蕓靜知道于淑琴神志不清,她是什么時候跑到晨夕集團去找到父親的?
“您的母親交代我,必須等她離世后才能將這份合同交給您?!?/p>
“我媽媽沒死,你要是再敢在這里亂說一句話,我投訴你??!”
林夕深知此時姜蕓靜是冷靜不下來的,便示意律師將合同交給他,然后趕緊離開。
這位律師也是認識他們這位少爺林夕的,遞了合同便趕緊往門邊走。
“回去告訴你們老板,我又不是沒有生存的能力,寄人籬下這種事情,我是不會答應的。”
那合同上寫的是于淑琴死后,林總必須視姜蕓靜如己出,林夕必須將姜蕓靜當做自己親妹妹看待,姜蕓靜若有難,晨夕集團必須出面解決等事情。
說白了就是讓她把林家當做是自己的家,把林父當做自己的父親,把林夕當做是自己的哥哥,讓她寄人籬下。
律師一回頭就看見姜蕓靜把合同撕了往自己身上丟。
“姜女士,您別激動,我下次再來找您談這件事情,告辭。”
律師一溜煙兒跑沒了影兒,這前市長的女兒真是太兇殘了。
“不簽就不簽,你不用這么激動,我今天就回去和爸爸說這件事情?!?/p>
“林夕,我媽媽她是……怎么去世的?”
姜蕓靜整個人滑坐在病床邊上,她媽媽根本沒有理由尋死,那么她究竟是為何而死?
“于阿姨……她是因肺癌去世的,她不愿意接受治療?!?/p>
“你說……什么?”
姜蕓靜呆呆地轉頭,媽媽,得了肺癌?她竟不知道。
“于阿姨定是不希望讓你知道這些的,她希望你開開心心地活下去。”
林夕慢慢蹲下來,直視著姜蕓靜的眼睛,他看見她的眼睛眼睛紅了,卻忍著不讓淚水流下來。
“林夕,我想爸爸媽媽了……”
姜蕓靜向前緊緊抱住林夕,媽媽希望她開開心心的,可是她也想爸爸了,于是就隨他而去,將她一個人孤獨地留在這世間。
“別怕,還有我在呢,我會一直陪著你的?!?/p>
林夕一下又一下輕輕地拍著姜蕓靜的背,以示安穩。
“于阿姨還留了東西給你,你要不要去看看?”
林夕感覺姜蕓靜的身子僵了一下。
“媽媽她,還有東西留給我?”
姜蕓靜以為于淑琴是突然離世的,沒想到她早就把所有事情安排好了,可是她一點兒也不知道,如果她知道這一切,她絕對不會填那張報名表。
“甜甜,回家里看看吧……”
林夕扶著姜蕓靜慢慢站起來,帶著他回了梨香路29號。
紅木門被推開,還是那熟悉的606,可是卻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甜甜,打開看看吧?!?/p>
兩人來到于淑琴的畫室,有一幅畫架在畫架上,用白布蓋著,架子上還放著一個信封,信封上畫著幾片云朵,姜蕓靜知道,那是媽媽留給她的。
——To甜甜
甜甜,我是媽媽,很抱歉沒有將得病的事情告訴你。
我早就知道你是醫生,也早就知道自己得了肺癌,我想你們做醫生的應該已經見慣了生離死別,可是我還是決定隱瞞,因為我不希望你為我而傷心。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我這些年來承受了太多的壓力,生活都需要你來幫忙,我覺得這一切的一切都太累了,想要休息了。
做醫生的應該知道,一個病人如果沒有求生欲,那怎么都沒有辦法,再次和你說一聲抱歉,媽媽丟下你偷偷離開了。
你自己也要好好過日子,我已經將你托付給林家,放下以前的恩怨吧,媽媽希望我的甜甜不要總將事情藏在心底,有事要說出來,還要多笑,做回以前那個樂觀的甜甜。
——于淑琴
姜蕓靜看了好幾遍信件,最終緩緩收了起來,再揭開那蓋在畫上的白布,畫架上赫然放著的是她的畫像。
姜蕓靜用手捂住嘴巴,無聲流淚,這幅畫是當初于淑琴只畫了給稿子的那幅畫,記得她當初還說等她升官了就給她,原來早就準備好了嗎?
“我們走吧……”
姜蕓靜重新把畫布蓋上,看了看房間四周,仿佛那天于淑琴拉她做模特的場景還能看見,這份美好的記憶,就永遠封存在這里吧。
中午,冷牧趕到姜蕓靜病房。
“甜甜,對不起,我來晚了,昨天巴黎下暴雨,飛機不能起飛?!?/p>
“沒事,我也沒有趕上……”
姜蕓靜仍是靜靜地坐在那里,連頭都沒抬,她的聲音雖然和平常一般無二,可冷牧卻聽出了濃濃的悲傷。
冷牧本來以為這次的旅行是愉快的,他的包里還裝著一些小禮品,結果沒想到卻遇到這樣的事情。
“甜甜,于阿姨的事情……你節哀……”
冷牧不知該如何面對這樣的姜蕓靜,她這副樣子,他已經不止一次遇見了。
“明天上午九點媽媽火葬?!?/p>
除此之外,姜蕓靜再無別的話說。
“那你好好休息,我相信于阿姨一定不希望看到你這樣的?!?/p>
姜蕓靜不清不淡地“嗯”了一聲就再沒別的動作,冷牧也只好暫時離開病房。
前市長夫人因病去世在清河市也是掀起了不小的浪花,很多人都來哀悼,畢竟姜斌夫婦在位期間一直公正守法,秉持著為人民謀利益的理念,受到不少人愛戴。
上午九點,遺體告別儀式開始,場內放了不少花圈,清河市許多有頭有臉的人物也都來了,房間里放著送別,渲染上了一絲悲傷的氣氛。
林夕來到時,就看見姜蕓靜穿著白色襯衫站在于淑琴的遺體旁邊,她仿佛又消瘦了不少,眼圈還紅紅的。
姜蕓靜靜靜地看著于淑琴的遺容,媽媽,你看,那么多人來送你呢,他們都希望你一路走好,你在那邊也一定要好好的,我今天沒有哭哦,你不是希望我一直開開心心的嗎,可是你就不打算一直看著我這么開心了嗎……
“甜甜,想哭就哭出來。”
林夕走到姜蕓靜身旁,輕輕地攬住她的肩。
“我答應媽媽了,不會哭的?!?/p>
不多時,工作人員走了進來。
“姜女士,時間到了?!?/p>
姜蕓靜聽到聲音,摸了摸罩在于淑琴上方的玻璃板,人活這么短短百年,最終還是要變為一抔黃土,但是對于有些人來說,愛過一次,便已值得,媽媽,再見了。
(二)悲傷與希望
中午十一點,姜蕓靜捧著于淑琴的骨灰和遺照離開殯儀館,林夕送她去陵園。
冷牧和伊婳也從火葬場走了出來,兩人都腳步都很沉重,去世的人是于淑琴,是那個一直待他們如親生孩子的阿姨。
“伊婳,我想甜甜現在的精神狀態不太好,你去醫院給她請個長假,她這個樣子做手術危險很大的?!?/p>
伊婳點了點頭,最近姜蕓靜的壓力真的是太大了,本來她集訓完還要去考研的,可是看她現在這樣子……
“冷大哥,你也多勸勸甜甜吧,他最近有一個考試,我想她這樣子也參加不了考試。”
清河永山陵園。
于淑琴早就交代好律師,她的葬禮一切從簡,甚至連棺材都沒有買,她的遺言里說,就希望將她的骨灰和姜斌的埋在一起,其他的不必繁瑣。
埋好于淑琴的骨灰,姜蕓靜跪下來,朝著墓碑的方向磕了幾個頭,林夕也和她一起。
“叔叔阿姨,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替你們照顧好甜甜的。”
姜蕓靜轉頭,頓了一會。
“謝謝你,林夕?!?/p>
“說什么客氣話,照顧你是我的職責,你現在只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不要太過悲傷?!?/p>
林夕一邊說,一邊將姜蕓靜扶起來。
“……我盡量。”
下山后,林夕本來想把姜蕓靜送回家,可是他接到了局里面打來的電話。
“甜甜,局里面突然有急事,你……”
可是如果給姜蕓靜叫輛車,他也不放心。
“你有事的話,我送甜甜回去吧?!?/p>
冷牧正好來到永山,碰上了兩人,雖然林夕真的想放下一切去照顧姜蕓靜,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而現在能做這些事情的最佳人選,便是冷牧。
“那甜甜就交給你了,我最近比較忙,你一定要照顧好她。”
“一定?!?/p>
林夕在山上許下一生承諾,冷牧在山下許下一生承諾,而這個對于兩個人最重要的承諾,都是為了那一個鐫刻在他們生命中的女孩。
四年后,清河市第一人民醫院。
彼時的姜蕓靜已經考到博士學位,是院里最年輕的博士,而冷牧,已經成為國內知名畫家,他那溫柔的畫風受到許多人的喜愛。
“姜醫生好?!?/p>
“姜醫生好?!?/p>
醫院里不少人知道姜蕓靜,她抱著資料走在醫院里也有不少人和她打招呼。
“姜醫生,等一下!”
姜蕓靜聽到聲音,回過頭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小伙子。
“姜醫生,我這里有個病人情況很特殊,能否請您看一下?!?/p>
姜蕓靜聽到那人說的話,接過他手上的病人資料。
“你這個病人確實有點特殊,這樣吧,我們去辦公室說,你的時間不趕吧?”
“沒問題,沒問題?!?/p>
醫生辦公室。
“你看這個病人他已經做過多次開胸手術……”
姜蕓靜正和那小伙子說病人的情況,忽然旁邊的手機就響了。
“不好意思啊,我先接個電話?!?/p>
“沒事沒事,您先接?!?/p>
那小伙子讓開路,讓姜蕓靜走出去。
“喂,阿牧?!?/p>
姜蕓靜的聲音很溫柔,如黃鶯婉轉,清脆動聽。
“真的嗎!你今天回來……好,那就老地方,我和婳婳去給你接風?!?/p>
姜蕓靜接完電話,辦公室里的人都覺得她心情愉悅。
“姜醫生,是您的男朋友嗎?”
問話的是剛剛問問題的小伙子,姜蕓靜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不是,是我的哥哥,行了,別八卦了,我繼續和你說?!?/p>
大概有十分鐘,姜蕓靜才和那人講完。
“好了,你自己去和患者溝通吧,我還有事情,就先走了?!?/p>
姜蕓靜看了看表,現在也正好到下班時間了,她脫下身上的白大褂,背上斜挎包,和辦公室里的醫生們說再見,這個點,伊婳也快忙完了。
一樓,急診部。
姜蕓靜看見伊婳低頭在整理東西,走上前去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
“不好意思,請等一下?!?/p>
好一會兒伊婳才抬頭。
“靜靜!你怎么來了?”
一般情況下她們都是約好在醫院的長椅上等對方的,沒想到今天姜蕓靜竟然過來了。
“告訴你個好消息,你冷大哥今天回到,晚上七點半我們去給他接風,餐廳我已經訂好了,生日禮物你應該準備好了吧。”
“當然準備好了,我本來打算下班的時候拿去寄給他呢?!?/p>
今天也正好是冷牧的生日,冷牧喜靜,平常這個時候都是她們兩個一起給他慶生的,今年他比較忙,有很多畫展邀請他,這次這個行程是五天的,他今天最后一個采訪在早上八點,采訪完他就趕回來過這個生日。
“好,沒問題,那你幫我收拾一下東西,我去上個洗手間?!?/p>
伊婳走過拐角才停下來,打開手機,上面有一條關于冷牧的推送和一條未讀消息,她先是打開了推送,是一個一分多鐘的視頻。
冷牧穿著正裝坐在椅子上回答記者的問題,由于他的顏值高,繪畫技術又好,如今圈粉無數,如果是他的粉絲,一定都知道他的作品中一直有出現一個女孩兒的背影,可是沒有人知道她是誰,他也從來不說。
“冷先生,這里是最后一個問題,我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啊,圈內人一直都很想知道你畫作里的那個女孩兒,方便透露一下嗎?”
攝像機前的冷牧忽然笑了笑,那笑容如同冬日暖陽。
“我今天打算向她告白?!?/p>
這一句話,著實將演播室里的人驚得不輕,一個國民男神突然說自己要去告白,這句話直接沖上了熱搜。
“不好意思,采訪時間到了,我要去趕飛機了?!?/p>
冷牧離開后,演播室里嘰嘰喳喳,都在討論是哪個人這么幸運,還有人想要打聽冷牧的機票。
伊婳看完視頻,頓時就明白了,她能不知道冷牧畫中的那個人是誰嗎?看到這里,她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說到底,只是她不敢。
她又打開那條未讀消息,果不其然,是冷牧的。
“我晚上打算向甜甜告白,請你幫我準備點東西……”
伊婳眼眶里都是淚水,其實沒太看清冷牧發給她的消息,她只是顫抖著手,回復了一句“好”。
姜蕓靜收拾完東西就見伊婳回來了,只是她的眼睛有點不太對勁兒。
“婳婳,你怎么了?”
雖然伊婳剛剛去洗手間洗了把臉,但流淚的痕跡仍在。
“可能是晚上沒休息好吧,行了快走吧,我好困,要回去補覺了。”
伊婳連忙推著姜蕓靜往外去,姜蕓靜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勁兒,可能昨天晚上急診部真的太忙了吧。
(三)情深緣淺
晚上七點,姜蕓靜和伊婳趕往機場。
因為冷牧的熱度,他走的是VIP通道。
“阿牧!”
姜蕓靜看到冷牧,連忙朝他揮揮手,冷牧看見兩人便加快腳步。
“甜甜、伊婳,好久不見。”
冷牧張開雙臂擁抱兩人。
“也就五天而已,走吧,我們去吃飯。”
出租車上。
“阿牧,這是給你的禮物?!苯|靜把一個袋子遞給冷牧,末了,又補上一句話,“回去再看?!?/p>
冷牧點點頭,將禮物小心翼翼地收好。
“伊婳,你的禮物呢?”
冷牧佯裝疑問,伊婳故弄玄虛。
“我藏起來了,待會兒給你。”
七點半,這個時間正是清河市的下班高峰期,車被堵在路上。
“靜靜、冷大哥,不如我們就在這里下車吧,反正飯店也不遠了。”
他們現在的位置離姜蕓靜定的飯店也就一個掉頭的路程。
“行吧,那咱們下車。”
伊婳搶著付了錢,三人下車。
“你們先走吧,我定的禮物離這兒不遠,去拿一下?!?/p>
“嗯,好,那我們先點菜?!?/p>
三人就此分別,誰都沒有想到,這次分別,竟是永別。
伊婳打開手機導航搜索花店,她定花的花店離這兒也就200米左右的距離,還好,不是很遠。
另一邊,姜蕓靜和冷牧已經來到了掉頭位前的斑馬線,指示牌上紅燈閃爍,紅綠燈緩慢的噠噠聲被周遭喧鬧的聲音淹沒。
由于剛過去一波人,現在斑馬線兩段沒多少人,姜蕓靜看見紅燈突然轉綠,拉了拉冷牧。
“綠燈了,走啦?!?/p>
姜蕓靜先跨出幾步,發現冷牧還沒跟上來,正欲回頭看,便被一股強勁的力道猛地推開。
“砰”地一聲,姜蕓靜只覺得周圍的聲音頓時消失,她連忙往后看去,在她的眼中,看見的就只有一輛車、一個人和一攤血跡。
“阿牧!”
她感覺到雙膝很痛,明顯是已經受傷了,但她顧不得痛,掙扎著起身,往冷牧的方向去。
一切發生都是那么的突然,讓人措手不及。
撞人的是一輛小轎車,他看見自己撞了人之后本來想逃逸,可前邊已經圍滿了人,后面也全是車,想逃都逃不了。
“阿牧,阿牧!”
姜蕓靜爬到冷牧身旁,習慣性去探他的鼻息,她的手猛地一抖,冷牧呼吸微弱。
“打120,快打120!”
這時林夕也正好下班,打算去醫院看姜蕓靜,就聽到不遠處有救護車的聲音,條件反射促使他去現場,他遠遠地就看見人群中間跪坐在地上的女生,她渾身是血抱著一個白衣男生。
和林夕一道的幾位警官也正好趕到,看到此情此景也就明白是什么情況了。
“大家請讓一下,不要圍觀!”
眾人看見來人是警察也都紛紛退開了。
另一邊,伊婳正抱著一大束勿忘我往飯店的方向走去,就聽見救護車的聲音,在醫院里工作的,沒有一個對這聲音不敏感的,她趕到現場,就看見那個被抬上救護車的男生。
“阿牧!”
伊婳手上的花束頓時就掉到了地上,周圍聲音喧鬧,沒有人聽清楚她那一聲“阿牧”,也沒有人知道她的內心有多絕望。
她眼睜睜地看著救護車開走,自己卻無能為力。
“不好意思警官,請問能不能送我去醫院,我是護士,剛剛被送上救護車的是我的朋友。”
那警官看了看伊婳,本想推辭,但有一人阻止了他,這次和林夕同行的人里面就有陸凌濤,他可是知道伊婳的。
“您是姜醫生的朋友伊婳女士吧,我送你去醫院?!?/p>
伊婳聽到陸凌濤的話,連忙道謝。
救護車上。
冷牧暫時被搶救過來,但也只是勉勉強強讓他多撐這么幾分鐘。
“甜……甜……”
冷牧想碰碰姜蕓靜,可他已經動不了了,姜蕓靜察覺到他的動作,反手握住他的手。
“阿牧,你先別說話了,我們……我們很快就到醫院了?!?/p>
冷牧現在腦子很暈,他知道自己現在這情況肯定是撐不了多久了,他將眼神轉向坐在姜蕓靜一旁的林夕。
“甜甜……就……交給你了……別……辜負……她……”
林夕鄭重地點點頭,冷牧如釋重負。
“對不起……甜甜……阿牧……不能……陪你了……”
姜蕓靜用力地搖頭。
“不要……不要……”
爸爸媽媽離開了,就連你也要離開我了嗎?
冷牧最后看了一眼姜蕓靜的面容,然后,閉上了沉重的眼皮。
救護車里的人看到此刻,心情也十分沉重,縱使他們救過多少人,也無法阻止生老病死。
“姜醫生,節哀……”
姜蕓靜呆呆地坐在那里,什么也沒有說,要問她是她看淡了生死嗎?不,她只是在接受,接受一個醫生也無法阻止的死別。
伊婳趕到醫院就連忙下車趕往急診部。
“小蝶,剛剛有沒有送來一個叫冷牧的病人!”
“護士長,你……”
那個叫小蝶的護士抬頭就看見眼睛通紅的伊婳。
“是有一個……送來的時候已經死亡了……”
伊婳的手瞬間垂下了,阿牧,死了……她第一次感到如此的無力,那么多重病的患者他們都救過來了,可唯獨親人救不了嗎?姜斌如此,于淑琴如此,就連冷牧也是如此……
那一刻,她多么希望醫生真的是白衣天使,真的能動動手指就復活很多人,可她知道,醫生不是神,他們只是萬千普通人中的一員。
風起風落,吹過他們的整個青春,帶走一些,留下一些,對他們來說,有些路途太長了,時間太久了,影子太多了,回憶太重了,所以不得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