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第一天認識的人，卻不是第一天認識你，該高興還是該遺憾呢？

“這些…你從來都不知道吧？”

見程若凝隱忍著沒哭出聲，季晴將準備好的滿滿一腔怨懟都憋了回去。

“何止這些，阿宸為了她非得大老遠地跑來這里念高中，眼看著就要上大學了，在這節骨眼上卻出事了！”陸翊軒拉開陸翊謙湊到程若凝跟前繼續說道：“這房子還是他高考后租下來的，一刻不離就因為你也在這個城市，你說幼不幼稚？我們兩個哥哥居然還比不上一個連朋友都稱不上的人！”

“初中時還折騰來折騰去，為了申請調去她的班級，甩了我兩次呢……”季晴小聲嘟囔著。

巨大的信息量猶如從天而降的暴風雪，看似柔軟輕盈，實則層層疊疊，密不透風地鋪蓋在程若凝身上，找不到能與空氣連接的縫隙。

“別再添亂了！”陸翊謙兩道眉毛往上翹著，沖著陸翊軒怒吼道。

隨后他又壓低了音量，轉頭無奈地看了一眼季晴，“你也少說兩句。”

季晴吐了吐舌頭，朝陸翊謙做了個鬼臉。

“她得慶幸自己是個女生，否則我早動手了，還和她廢什么話！”

說完，陸翊軒罵罵咧咧地走出去，重重地關上門。

陸翊軒和陸翊謙只相差兩歲，跟陸翊宸卻差了七歲。

大哥陸翊謙寵愛陸翊宸的同時也不忘做好榜樣，時常像個老父親一般教導他，陸翊軒則完美詮釋了什么叫溺愛，無論陸翊宸做了什么，陸翊軒一貫毫無原則地站在他那邊。

然而這個自小就被許多愛圍繞著長大的弟弟，現如今卻背負上人命官司，而那個間接害了他的人，卻是他放在心上的人，讓陸翊軒打罵不得，只得惱恨自己。

“你不用有太多心理負擔，阿宸經常跟我提起你，就是擔心你想太多才一直什么都沒告訴你，昨天興高采烈地說想去見你一面，沒想到……”說著說著陸翊謙眼眶紅了，難為情地別過頭遮掩著。

過去三年里，那個在無數失眠落寞的夜晚里都會記起的少年，一直都在用他自己的方式默默守護著她，他早已做好萬全之策，等著在她堅持不住倒下的那刻沖出來。

眼前出現了陸翊宸和她分離前的場景，那張狼狽不堪掛著血跡的笑臉。

程若凝呆立在原地，再也支撐不住，腿發軟往墻上倚去，季晴內心矛盾極了，卻還是伸出雙手，將她扶到椅子上坐著。

“行了，把阿宸東西收拾下吧，等會我聯系房東來退房。”

收拾好心情的陸翊謙很快著手整理起來，爸媽不在了，他就是這個家的家長，要承受的遠比父母更多更重。

眼下幫陸翊宸找個好律師，打好這場官司才是最要緊的，不能花費太多時間在傷心上。

程若凝欲言又止，“翊謙哥…我想租下這房子！”

陸翊謙和季晴二人聞言抬起頭，目光齊齊投向她，程若凝又道：“我下星期就出來工作了，到時也需要租房子，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

在他生活過的地方生活著，是她現在唯一的精神慰藉。

“好，那阿宸的東西我們就不著急一次性帶走了，先擱一部分在這，回頭再來取。”陸翊謙沒有反對也沒有過多的疑問，很自然地答應了。

季晴低頭收拾著，時不時偷瞄在一旁放空的程若凝，片刻后開口道：“還記得初中時我們打架的事嗎？”

她遲疑了一下，緩緩點點頭，懷里還抱著那本畫冊。

“當時我哥除了找李涵涵她爸媽求情，還去說服裴幼漫承認是她挑事在先，不然我們兩個怎么可能就只記個大過而已呢？”

“裴幼漫…”程若凝嘴里重復著這三個字，回憶漸漸清晰，浮現出那個女孩的模樣。

除了嬌艷完美的長相，令程若凝印象更深刻的是裴幼漫身上自帶的那股氣場，那種骨子里透出來的自信是她這輩子都望塵莫及的。

“可是，她為什么會聽阿宸的話？”

“這還用問，她喜歡我哥唄！就是因為我天天粘著我哥，她看不順眼才來找茬的，后來我哥可是答應了她，暑假兩個月都陪著她，去哪都得帶著她，她才爽快地答應了，不然以她老爸的社會地位，追究起來可不是我們普通人家能承受的。”

裴幼漫是在一次兩校籃球友誼賽上初遇陸翊宸的，盡管不受他待見，她還是不厭其煩地經常到學校找他。

她就是典型的千金小姐，雖然性格刁蠻跋扈了些，但無論是學習還是個人才藝修養都毫不遜色，單單優秀兩個字都不足以形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