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31日。
天剛亮，屋里就飄著一股濃濃的蛋香味。
林果頂著一頭雞窩短發半瞇著眼睛從床上坐起來，小鼻頭使勁兒吸空氣。
“好香喲，果果的口水流到下巴上了喲……”
“那就起床吃東西，好吃得很。”林衛東學著女兒的語氣說話，把兩碗蛋湯面端到餐桌上放好。
“原來是蛋湯面！吸溜！”林果雙眼發亮，滾了一圈從床上翻下來，搖搖晃晃跑到餐桌旁坐下來。
“爸爸，果果好久好久沒吃過蛋湯面了喲，今天可以吃臉盆那么大一碗！”
“那爸爸倒要看看看果果是不是真的能吃那么多。”
“能！”林果抓起筷子卷面，把筷子頭卷成了一個小球，放到嘴邊卻忽然僵住了。
“爸爸，面面只有兩碗呀？”
“是啊，就我們兩個人，當然只做兩碗。”
“那能不能分一半出來，果果只吃半碗，另外一半給秦阿姨吃。”
“她啊……”林衛東坐下來，摸了摸女兒的腦袋，搖頭道：“估計她今天不來了，以后也可能不會來了。”
“為什么呀？”
“呃……”
林衛東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揮了揮手，“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問那么多干嘛，吃面。”
畢竟秦初雪是昨天是被他臉上的紅唇印給氣走的。
而且不知道她腦補出了怎樣無聊的劇情。
林果滿臉無辜：“喔——”
“誰說我不來？”
話到一半，門外忽然傳來一道玲瓏悅耳的女聲。
“是秦阿姨！”
林果率先沖了過去，一把抱住秦初雪的大腿：“爸爸做了蛋湯面，快來一起吃！”
“果果，你看，這是什么？”秦初雪從身后拿出一個精致的透明包裝盒，笑意盈盈。
林果愣了愣，一個驚喜的笑容在臉上瞬間綻放：“哇，是蛋糕！好漂亮喲！”
“拿著吧，但是現在不許吃喔，我們要在早飯之后才能吃。”
“嗯吶！果果知道，果果跟秦阿姨和爸爸一起吃！”
說完，林果拿著蛋糕招呼都不打就沖出去了。
“周奶奶——咦，怎么還沒起床喲？太陽曬屁股啦！”
“劉叔叔，你看，這是秦阿姨給我買的蛋糕，好漂亮的喲……”
隨著女兒激動的聲音遠去，林衛東站了起來：“謝謝啊，你今天過來……”
“我以后就是果果的老師了，提前打好關系利于以后的教學，而且果果的年齡開學就要讀中班，我得幫她跟上進度。”
秦初雪走進屋，瞅了瞅兩碗蛋湯面：“林衛東，不錯嘛，看得我都肚子餓了。”
“那你吃吧。”
“真的？你是覺得心中有愧？”
“我能有啥愧，不知道你說什么。”林衛東轉身開始收拾相機，不想解釋什么。
“哼，花心大蘿卜！”
“……”
沉默了一會兒。
秦初雪“吸溜”一聲把面吞進肚子，問道：“對了，林衛東，你兼職的小影樓叫什么名字？”
“海棠婚紗攝影。”
“喔。”秦初雪點了點頭，繼續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怎么，要給我介紹業務？”
“可以呀，以后我同事結婚就介紹過來。”
“……”
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林衛東一直處于莫名其妙的懵逼狀態。
昨天這女人是被他臉上的紅唇印給氣走的，也就過了一夜，今天一來跟個沒事兒人似的。
沒道理，沒邏輯啊。
不過大部分女人似乎都這樣……
林衛東懶得多想，背著相機走到門口，咧嘴一笑：“秦老師，果果就拜托你了，這幾天做活動，我中午很可能回來不了，等忙完了，我盡量把果果帶到影樓去。”
“你去忙吧，果果我照顧就行，拜！”秦初雪露出個明亮的笑容，似乎根本沒明白話里的意思。
林衛東笑容一滯，總覺得屋子里隱隱藏著一股殺氣。
摸了摸右臉，懷著莫名的心情最終還是走了。
十分鐘后，林果心滿意足地進了屋。
“秦阿姨，你在看什么呢？”
踩著小碎步跑到旁邊一看，大眼睛瞪得圓圓的：“這是爸爸！”
“是啊。”秦初雪撇了撇嘴，“果果別誤會，這是爸爸跟模特拍的樣照，是為了宣傳用的。”
“喔，模特阿姨好漂亮。”
“……”
被滯了一下。
秦初雪咬了咬嘴唇，問道：“果果，你看照片上面……是模特好看還是阿姨好看？”
林果湊上去仔細瞧了瞧，轉頭露出兩顆小虎牙：“秦阿姨是最好看噠！”
“咯咯咯……”
秦初雪笑得滿臉桃花開，收起宣傳單：“果果，快點吃面，然后吃蛋糕吧，吃完了阿姨帶你出去買菜！”
“買菜？”
“是呀，中午爸爸忙不能回家，我們一起做好吃的給爸爸送去好么？”
林果一聽，喜笑顏開：“好，我要給爸爸做大餐！”
——
八點一刻，海棠婚紗攝影門口已經聚集了很多人，把人行道圍了個水泄不通。
店內的幾人全部出來了，大聲維持著秩序。
隔著街看著他們忙碌的身影，羅沐不慌不忙吸了口煙，沉沉的臉漸漸浮現出一抹輕蔑。
“店長，怎么辦，他們活動還沒開始，我們這兒的顧客已經全部跑過去圍觀了！”小李墊著腳看了會兒，滿臉愁容。
羅沐冷笑一聲：“99塊的全外景婚紗拍攝，19塊的室內成人寫真，用這么低的價格來做活動，他們是自尋死路。”
“但是，但是他們把我們的顧客都搶過去了啊。”
“慌什么慌！”羅沐瞪了小李一眼，晃了晃手中的宣傳單，“婚紗照，寫真，要是拍太差，誰有臉拿出來給人看？”
“……”
“婚紗照可是要在婚禮上展示的，那么多賓客看著，要是你，敢拿99塊拍的照片出來？”
“好像是這個道理啊。”小李一喜，不過幾秒后又拉下臉來，“那個林衛東照片拍得不錯，會不會……”
“想啥呢，你這個榆木腦袋。”
羅沐把煙頭扔到地上，狠狠踩了一腳：“他這是走量，垂死掙扎，十有八九是幾對新人拉出去一起拍，就是把金貴婦的攝影總監拉來，也拍不出花樣來，到時候不用我們做什么，顧客投訴退款就能把他們直接干趴下！”
“嘿嘿，還是羅店長思慮長遠一眼看出關鍵！”
“那當然，要不我能當店長？”
羅沐笑了笑，拍著小李肩膀語重心長說道：“宣傳單上的活動時間也就三天，我們做好準備，等著三天后客似云來！”
“時刻準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