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林衛東失眠了。
除了重生回來的第一天，今晚是第二次失眠。
第一天是因為難以接受自己從有錢人變成窮鬼的重生，更無法接受的是，家庭遭到如此大的變故。
今天，是因為果果的話，還有秦初雪那個似乎把自己的心都撞歪了的擁抱。
從床上坐起來，家里開了空調很涼爽，轉頭看了會兒正在熟睡的女兒。
忽然一皺眉。
發現女兒的肩膀在輕輕抖動。
“果果，你沒睡覺呢？”林衛東輕聲問道。
“……”
“果果？”
林果抬手抹了一把臉，轉過身，黑暗中看到的，只有她臉上單純可愛的笑容。
“爸爸，果果今天好開心，第一次吃蛋糕，第一次有爸爸和秦阿姨陪著一起過?！?/p>
“……”
“爸爸，果果長大了，媽媽真的會回來嗎？”
林衛東一滯，眼神有些飄忽。
不過最終還是不忍心告訴女兒事實，他手把站在臉上的幾縷濕濕的頭發撥弄開，笑道：“會的。”
“果果好開心，果果希望快一點長大！”林果跟著笑了，大眼睛在夜色里就像兩顆星辰。
“所以……晚上要好好睡覺，不然就長不大了?！?/p>
“那果果現在睡！”
說完，林果立馬閉上眼睛，開始生硬地打起呼嚕。
這小妮子，難不成是跟自己學的？
還打呼?！?/p>
本來笑著的臉，在轉過頭到墻上女兒的藝術照時，瞬間垮了下來。
二十分鐘后。
確認女兒真的睡著，林衛東起身走到床邊，拉開一點窗簾往外看。
月色如鉤，明亮卻不耀眼，像極了秦初雪的笑臉。
又是秦初雪！
林衛東狠狠撓了下頭，有些心煩意亂。
腦子里忽然閃出那天在游樂場，自己被救起來的時候。
秦初雪淚流滿面地跑過來，完全不在意自己雙手背勒出的血痕。
那一條條血痕，似乎勒在了自己的心臟上面。
還有第一次在自己臉上留下小紅花的那晚，以及今晚在公路旁邊，在自己懷中說的那些話。
拉過一張板凳，坐下來翹個二郎腿。
林衛東靜靜看著窗外的夜色。
良久，嘀咕道：“月色如鉤?！?/p>
——
天蒙蒙亮，屋里已經飄散著香噴噴的味道。
林衛東一夜沒睡，但依然精神抖擻。
雙手正在案板上忙活著，早飯差不多已經做好了，除了買的盒裝牛奶外，他還做了蔥油餅和油條。
今天做的蔥油餅和豆漿金黃酥脆。
咬在嘴里，噼里啪啦脆響，別提有多香。
“吸溜?！?/p>
身后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吸口水聲音。
林衛東沒回頭也知道是誰了。
“這么早就起床了啊?！甭曇衾飵еσ?。
“嗯吶，爸爸做的菜菜好香，果果都夢見了喲?！鄙砗蟮男∧葑幼叩脚赃叄笱劬χ敝倍⒅赴迳系氖澄?。
“夢見？呵呵，你夢見什么了?。俊绷中l東低頭看了一眼，女兒穿著一身白色的小睡裙，右手已經在蠢蠢欲動了。
“我夢見爸爸做的蔥油餅和油條了喲！”
說著，小妮子就伸出了魔爪。
結果被林衛東給輕輕拍打開去：“先洗臉刷牙，等秦阿姨來了再吃。”
“洗就洗，果果待會兒跟秦阿姨說爸爸欺負我，哼！”
林果噘著小嘴巴就朝身后的洗手間走去。
林衛東雙眉一挑：“喲，小饞貓，這么小就知道告大狀了??？”
“ei——”
林果回頭右手拉著眼皮伸出舌頭做了個怪相。
氣呼呼跳進了洗手間。
“這小妮子……”
林衛東無奈回頭，把三個蔥油餅裝進盤子里，又在另外一個盤子里裝了六根油條，另外拿出三盒牛奶。
一樣一樣的放在桌子上。
完了才走到門口，拉開門。
一片柔和的陽光射在臉上，暖暖的，就像果果露著小虎牙的笑，又像秦初雪捂著嘴“咯咯咯”笑彎的眼睛。
伸了個懶腰，林衛東走到過道邊，朝前方眺望了一會兒，溫柔的照樣灑在石板路上。
綠草青青，寥寥幾個老人扛著鋤頭往旁邊的小路走，有說有笑，朝他們走去的方向瞧，是一片菜地。
收回目光看向石板路的盡頭，沒有什么人影，只能聽見遠處公路上傳來慵懶的車輪聲。
摸出手機看了看，將近七點。
嗯，早飯的時間或許太早了，待會兒可就涼了。
回到屋。
林果已經洗漱完畢坐到了餐桌邊，雙手規規矩矩放在桌面上，眼睛盯著金黃的油條根本就挪不開。
“果果，你先吃吧?！?/p>
“爸爸，不等秦阿姨過來一起吃了嗎？”
“你先吃，我等就行了。”
“吸溜，早就想吃了喲，果果肚子好餓！”說完，林果一把抓過油條像只小狗似的撕咬起來。
“……”
十分鐘后。
林果已經吃完飯，開始抱著她的大耳朵圖圖過家家。
二十分鐘后。
林果開始在電視面前看自己的影子，偶爾轉過頭，朝著林衛東嘿嘿一笑。
三十分鐘后。
林果扭扭捏捏走過來，殷勤得不得了，雙手挽住林衛東的手，笑臉貼著他的手臂，抬頭，露出兩顆小虎牙：“爸爸，其實除了晚上可以看大耳朵圖圖，早上也有其他動畫片可以看的喲……”
林衛東無情否決：“你在想屁吃?！?/p>
“什么意思喲？”
“不能看！”
林果小嘴抿起來，不停顫抖，可憐兮兮的。
林衛東心軟了，揮了揮手：“看吧，不過等我跟秦阿姨吃完早飯，就關電視一起去爸爸上班的地方。”
“爸爸最好啦！耶！”
林果歡呼一聲屁顛屁顛跑到電視前，感覺剛才是演了一場大戲。
摁了一會兒又轉頭投來求助的目光。
“哎，你這孩子?！?/p>
無奈，林衛東走過去幫忙開電視。
“林衛東，怎么這么早就跟果果開電視呀？”正在這時，背后門口的方向傳來熟悉的聲音，帶著笑，聽起來挺舒爽。
“秦阿姨，你終于來了呀！”林果看向門口大笑一聲，“爸爸一大早就起床做早飯啦，還不要果果吃，說要等——”
話還沒說完，就只有“嗚嗚嗚”的聲音。
正是林衛東捂住林果的嘴巴。
“小兔崽子，還看不看電視了，再說就不給你看了！”
“嗚嗚嗚?！?/p>
“看不看？”
“嗚?！?/p>
見女兒點頭，林衛東才松了口氣把手放開。
林果瞪了林衛東一眼，氣呼呼道：“爸爸壞，居然叫果果小兔崽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