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城寨。

這次林言不打算從正門進入。

城寨周圍有許多住戶和商鋪，這些地方，應(yīng)該有道路可以進入里面。

他準備用最笨的方法，向城寨里的原住民，打探周大海，劉良，李子文三人下落。

就算把整座城寨翻過來，也勢必要找到這幾人。

至于這樣做的后果，可能會很嚴重，也可能會給自己帶來很大麻煩。

但有金剛身作為倚仗，想脫身應(yīng)該不難。

在四周逛了一會，林言挑中一家餐館，點了份煲仔飯，坐在靠后門的位置，仔細打量。

之所以選這，不是因為里面的煲仔飯好吃，而是因為這家餐館與城寨最為相通。

可惜的是，通往城寨里頭的后門被鎖死了。

看來即便是餐館里的人，也不能隨意進入城寨里頭。

但也不是完全沒辦法，他發(fā)現(xiàn)餐館廁所就在后門旁，立刻有了主意。

吃完煲仔飯，借機上廁所。

進入里頭，倒好插銷，發(fā)現(xiàn)廁所上方果然有個用布遮擋的鐵條窗。

摸著下巴想了一會，林言脫下衣服，站在抽水馬桶上，拉開布簾，用衣服綁住窗戶中間的兩根鐵條，用力擰動。

鐵條被拉變形，扒住窗戶，從寬的一邊鉆了出去。

站在陰暗，逼仄的廊道上，熟悉的壓抑感鋪面而來。

將外套穿好，分辨了一下方向，林言朝不遠處的一個單元樓走去。

腳下的地面有些潮濕，長著青苔，踩上去不僅感覺滑，還會發(fā)出biubiu的響聲。

不時有沾滿臭水的老鼠鉆出來，堂而皇之地在他面前經(jīng)過，消失在一些角落和下水道。

林言皺眉，這樣的環(huán)境和氣氛，感覺極不舒服。

很快，離開最下層陰暗的廊道，來到二樓的居民區(qū)。

九龍城寨是港島有名的貧民窟，里面生活的居民生活條件大都很差。

差到什么地步？

林言見到的第一戶居民，是一對祖孫，一個老奶奶和一個十一二的閨女。

穿著不用說，很普通，老人身上衣裳還有很多地方補著補丁，這在他那個時代，可是極少見的。

老奶奶在廊道旁架了個爐子做飯，用的不是煤也不是氣，而是柴火。

小女孩一根一根往爐子里添柴，火光將她的小臉映照得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林言停在小女孩身邊，目光透過窗戶，往她們住的地方瞟了一眼。

屋內(nèi)擺設(shè)顯得很雜亂，且擁擠，像樣的電器一件沒有，吃飯的小桌就占了好大一塊地，桌上還擺滿了各種瓶瓶罐罐和一些雜物。

都說港島寸土寸金，就連住在貧民窟的人家境都如此，由此可見一斑。

“奶奶，我向你打聽幾個人？”

正系著圍裙炒菜的老人回頭看了林言一眼，見是個俊郎非凡的年輕人，還是個生面孔，不像是城寨里那些矮騾子，心中很奇怪。

“小伙子，你要打聽誰呀？”

“周大海，劉良，李子文。”林言撓了撓頭，露出靦腆的笑：“他們是我朋友，就住這附近，我以前來過一次，但忘記他們的具體住址，您知道他們住哪嗎？”

老奶奶想了一下，搖搖頭：“沒聽說過，這城寨里好幾萬人，我也就認識這附近的，你說的那幾個人可能不住這一片，要不去另外幾棟樓打聽？”

“好的，謝謝奶奶。”

林言繼續(xù)向前。

回答雖然有些讓人失望，但也并非沒有收獲。

老奶奶的話給他提了個醒。

可以隔幾個單元去問一戶人家，完全沒要挨家挨戶去問，這樣可以節(jié)省大把時間。

只要那幾只禽獸真住這里，周圍住戶，總有認識的。

去往下一個單元，林言又用同樣的說辭，很有禮貌的問一個中年大叔。

對方淡淡看了他一眼，回了一個字：

“滾。”

“？？？”

怎么還帶罵人的？

林言擼起胳膊，正要教一下這位中年大叔怎么講文明，懂禮貌。

旁邊一位少婦拉住了他，將他拉到一旁。

“你也別怪他那樣對你，這里是九龍城寨，時常有警察和一些二五仔混進來，探查消息，借口和你的都差不多。

這要是被城寨上頭的人發(fā)現(xiàn)，不僅是你們，就連告知消息的城寨居民，一樣要遭殃的。”

少婦的眼睛看著林言，淺笑道：“你不會……”

“看我的樣子就知道，怎么可能會是警察，就那一個月幾百塊，哪值得人去玩命啊。”

林言搖頭否認。

“我是真忘記朋友家的具體住址，這才來問的，你們要是害怕，就當我沒問好了。”

“倒也不是怕，只是想提醒你，在城寨內(nèi)不要隨便打探別人，不然讓有心人看見了，你會有大麻煩的。”

少婦的眼神不斷在林言身上掃視，赤裸裸，毫不收斂。

這是有多饑渴……林言不與她火熱的目光對視，而是側(cè)敲旁擊道：“我說的那幾個朋友，你認識嗎？”

“不認識。”

少婦搖搖頭，一只手自然而然就搭在了林言肩膀，柔聲道：“不過你要進我屋坐坐，或許我就想起來了……”

居然敢勾引我……林言眼角余光仔細打量了少婦，身材有模有樣，沒的說，但顏值實在平平無奇。

他一擺手：“告辭！”

“噗！”

林言走后，不遠處的中年大叔忍不住譏諷道：“想老牛吃嫩草啊，要不考慮考慮我，我很能干的。”

大叔靠在廊道欄桿上，前后扭動腰肢，展現(xiàn)了一下過人腰力。

“滾。”

少婦白了他一眼，沒好氣。

林言繼續(xù)向前，小少婦的話又給他提了個醒。

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現(xiàn)在打聽起來也變得格外小心謹慎。

首先，打聽對象自動把十歲以上的男性自動排除，因為他顏值的緣故，跟這些男性同胞打聽消息只會適得其反。

好一點的，會跟你說不知道，脾氣差一點的，直接叫你滾，更有小心眼的，可能還會背地里捅你一刀，說你是警察，是二五仔，再去有心人那里告一下密，麻煩就大了。

所以現(xiàn)在提問對象都變成了十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女性朋友。

在城寨內(nèi)轉(zhuǎn)了小半天，期間跟三十幾位女性朋友打過交道，拒絕了四五位想要進一步深交的女性，林言還是一無所獲。

城寨里仿佛就沒那幾個人。

“難道是周婷婷搞錯了？”

“還是說，那三只禽獸進入城寨，就壓根沒用過真名，所以沒人知道？”

林言捂著腦袋，十分頭疼。

頭疼歸頭疼，他并沒有放棄的意思，繼續(xù)向前。

不把整個城寨問個遍之前，他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路途中，他也發(fā)現(xiàn)了城寨內(nèi)的許多問題。

這里有很多類似紅姐那里的妓院，隱藏在不同的單元樓。

經(jīng)過某些地方的時候，門口有許多人看門，里面能聽見嘈雜的喧嘩聲，猜測應(yīng)該是賭場。

有幾個公開賣白粉的粉檔，大搖大擺擺在廊道口，有人拿著針管，給自己注射后，坐在地上，一臉享受。

期間林言見到一名沒錢買白粉的男子，毒癮發(fā)作，想要明搶，結(jié)果被打個半死，直接扔在廊道邊，大口嘔血，也沒見人管。

“原來世界還可以這樣子。”

林言算是開了眼界，也了解到這世界黑暗的一面。

繼續(xù)在單元樓轉(zhuǎn)悠，又問過三位女性同胞后，仍然一無所獲。

駐足，環(huán)顧四周。

算下來，進入城寨也有兩三個小時，也問遍了小半個區(qū)域，卻仍然沒那幾個人的消息。

他有些沮喪，如果問遍整個城寨依然沒有那幾人消息的話，接下來該怎么辦？

毫無頭緒。

正在另一單元的樓道上走著，忽有人拍了拍他的后背。

“聽說你在找周大海，劉良，李子文？”

回頭，是一個穿著皮夾克，身材高大健碩的青年，聲音有些粗獷。

林言疑惑道：“是啊……你……”

話未說完，被青年打斷：“你是他們什么人啊？”

“他們是我朋友……”

林言把想好的說辭又對這青年說了一遍。

青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著點點頭：“我認識他們，可以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