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驍南側目，瞧見林寧小倉鼠一樣鼓著臉，不太痛快，低聲問：“怎么了？”

“我以為能查出些什么，結果什么都沒有，好煩。”

白驍南嘴角有一絲笑：“查案哪有那么容易，一個嫌疑人我們可能要反復問話，而且每次可能都不一樣。”

林寧問：“白隊，那你現在怎么考慮？邱澤目還有沒有嫌疑？”

白驍南靠近窗口，眼睛看向窗外，十七樓可以看見整個廣榮路的風景，樓宇鱗次櫛比，上午的陽光清透溫暖，讓人內心平靜。

白驍南：“看到邱澤目第一眼，我就知道不是他。”

林寧：“？”

白驍南：“還是從楊軒宣墜樓那一瞬間考慮，邱澤目身高1米7左右，很瘦弱，把一個成年女子推下樓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林寧明白了。

白驍南解釋：“還有最關鍵一點，楊軒宣一個人住，警惕性非常高，她那雙用來做樣子的拖鞋，整整齊齊放在鞋柜里，上面沒有發現腳印，從邱澤目的態度，楊軒宣也不會讓邱澤目進入她的家。”

白驍南又向林寧透露了一個現場細節，林寧急忙拿出筆記本記錄下來。

邊寫林寧邊感嘆：“這個過程有點刺激，發現與被發現，我真佩服刑警，佩服白隊。”

林寧說得非常真誠，白驍南能看見林寧白皙的臉上，睫毛投下的那一層暗影。

這種感覺讓白驍南覺得非常奇妙。

林寧很聰明，有些小滑頭，問話時，林寧比陸川都能快速get到自己那個點。

林寧把白驍南提供的細節記錄下來，半合上筆記本，白驍南趕緊移開目光。

林寧沒有察覺，繼續追問：“白隊，那我們要不要見見宋陽？”

“排除邱澤目，也排除了宋陽，能散布謠言，說明宋陽也沒有殺害楊軒宣的想法。”

林寧點點頭，半晌又不甘心：“我想起采訪魏董事長那天，宋陽趾高氣昂，說到楊軒宣遇害，她的表情非常不自然，原來是這么回事，她做了虧心事。”

白驍南感觸：“流言就是這么產生的，很多人不知道自己臆想會造成什么后果，等有影響那天，甚至會致命。”

林寧感嘆：“說到這，我又自責，這和不負責任的新聞稿一樣，當初楊軒宣那篇報道造成多壞的結果，可是傳播時，無人自知。”

白驍南：“新聞為了流量，網紅為了出名，謠言為了私利，這么看起來，最后都是欲望。”

林寧順著白驍南的目光看向遠處：“只希望我可以保持初心，追求真相，不要迷失方向，白隊，你要看著我哦。”

白驍南偏頭看看林寧，發現林寧的臉突然紅了。

兩個人走進電梯，林寧還在猶豫要不要去見見宋陽，發現宋陽正站在電梯里，一臉錯愕地看看林寧，又看看白驍南。

“白隊？”宋陽笑意濃濃。

果然長得帥的男人容易讓女孩子親近，宋陽脫口而出和白驍南打招呼，眼睛看向林寧，只是輕輕點點頭。

白驍南面無表情，沒想說話，林寧這才笑著問宋陽：“宋助理，這么巧。”

“是啊，挺巧的，不好意思，我忘了怎么稱呼你。”宋陽站得筆直，臉上掛著職業微笑。

林寧不在意，擺擺手：“稱呼而已無所謂，走出寰宇這棟大樓，我們就是路人甲乙丙丁，是吧？你叫我甲某就可以。”

宋陽被林寧說得愣住了。

林寧自顧自繼續道：“我和白隊過來核實點關于楊軒宣的事，到了警方這里，不管有的沒的都是真的，是吧，白隊。”

白驍南神色比剛才舒緩許多，微微垂下頭不說話，隱隱有笑意。

宋陽聽得一頭霧水。

林寧：“老話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說得可真對，不管說話做事還得有德，我回去準備整理稿件，邱澤目這個人靠不住，問了幾句什么都說了，我準備如實寫。”

電梯門打開，林寧先一步跨出去：“宋助理，再見，文章見諸報端，出現什么不和諧的聲音你別介意，就怕現在網友強大，人肉搜索，不過也沒事，你的承受能力這么強，不會有事。”

宋陽忍不住了，在林寧邁出電梯的瞬間，一聲呵住她：“林記者，你的話什么意思？”

林寧轉頭一笑：“人的潛能是強大的，是不是一著急，宋助理便一下子想起怎么稱呼我？我覺得我應該叫林著急。”

宋陽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林記者說笑了，我每天接觸的人多，一時沒想起來。”

林寧：“是啊，宋助理接觸的人多，這種小事不必掛懷。”

“不不不，林記者如果不嫌棄，我們去前邊咖啡店喝點東西，我請。”

林寧搖搖頭：“不必了，不如你告訴我，為什么讓邱澤目接近楊軒宣？散布邱澤目在追求楊軒宣這種謊言？”

此刻三個人站在寰宇大廈大廳，不停有人和宋陽打招呼，宋陽面露難堪，眼睛看向白驍南，有一絲渴求。

只是白驍南站在林寧身側，始終低著頭，看似想著什么，身體語言卻告訴宋陽，他不會參與一句話。

宋陽見此，馬上伸手拉住林寧的袖子，笑著：“林記者，你看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會？你那天來寰宇，我挺客氣的，怎么今天你和我不親近了？”

林寧真佩服這個女孩變臉的能力，搖搖頭：“宋助理，我們之間沒什么，我來做采訪是工作，你呢？也是工作，你沒必要對我過分熱情，對吧。”

白驍南一直在冷靜地聽著林寧與宋陽對話，這個小姑娘又展示出了與采訪時完全不同的一面，看問題通透，口齒伶俐。

林寧：“宋助理，現在咱們撇開這件事，你就告訴我，你和楊軒宣關系怎么樣，這不過分吧？”

林寧大眼睛忽閃著，前額的碎發擋住眉眼，林寧輕輕一吹，黑白分明的眼珠就這樣盯著宋陽。

宋陽咬住下唇，義憤填膺：“我們工作上相處不愉快，我不喜歡楊軒宣，想說點壞話臭臭她，就這樣。”

和邱澤目的供詞一致。

林寧問：“謠言會傷人，你不光說，還讓邱澤目去做，你沒想過后果嗎？”

宋陽仰起頭：“還沒做呢，什么也沒發生楊軒宣就出事了，我是讓邱澤目瞎說，可是沒造成什么影響，林記者這么說，我不認。”

林寧點點頭：“運氣就在這里，如果有后果，現在你就不是這樣了。”

宋陽還是不服氣：“我沒做什么，說了幾句話而已，楊軒宣死了，一切都過去了，而且大家很快會忘了這些，楊軒宣遇害，和我沒有任何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