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寧睡到日上三竿，直到被電話鈴聲吵醒。

看了一眼電話號碼，林寧瞬間清醒。

打電話的人是楊軒宣的媽媽，林寧對不久前的直播還記憶猶新。

林寧坐起來，清清嗓子，看看時間已經十點半。

側耳聽聽，客廳里并沒有白驍南的聲音，林寧接起電話：“阿姨你好?！?/p>

“哦，林記者，今天休息嗎？”

“嗯，休息?！?/p>

楊母笑笑，態度很親切：“林記者，小宣的案子還沒有眉目，我想去市里看看，順便見見你。”

林寧一時語塞。

“林記者？”

“嗯?！?/p>

“你別緊張，接觸幾次，我覺得你和小宣一樣，是個好孩子，警方那邊我也知道，一直在努力破案，但是我著急，也想過去看看能不能幫什么忙?！?/p>

林寧沒說話，白驍南就在門外，她對楊母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

“林記者？你別怕，我沒有別的意思，過去見面只是想和你聊聊，小宣過世后，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p>

林寧同情心泛濫，只好應允：“好，阿姨到市內給我打電話，我請你吃午飯?！?/p>

“吃飯不用了，我知道你忙，如果現在你有時間，我們見面？我已經到了市內?！?/p>

“哦？已經到了？阿姨現在哪？”

“我不知道你在哪，所以先給你打電話，我剛下車，還在公交站，這次也有想感謝你的意思，你幫青遠村推廣蘋果，也有我一份?！?/p>

林寧一點也沒想到：“但是我在青遠村沒見到你？阿姨也是果農？”

楊母笑了：“說來復雜，我們見面說，我給你帶了自己做的蘋果醬?！?/p>

“阿姨，那你不要動，在車站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我這就過去找你。”

林寧三下五除二爬起床，打開臥室門，白驍南正在客廳查看電腦資料。

白驍南早就聽到林寧在講電話，看見林寧穿著睡衣急匆匆跑出來，白驍南淺笑：“干什么呢？慌慌張張？”

林寧坐到白驍南身旁：“楊軒宣的媽媽，她想要給我送些蘋果醬，順便去警局問問楊軒宣案子的情況?！?/p>

白驍南沉吟半晌，緩聲道：“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和楊母說說案子。”

林寧點頭，不放心地問：“如果楊母見到我們一起出現，白隊如何解釋？”

林寧心里懷著一點小心思，總覺得她和白驍南的感情，與楊軒宣的案子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如今案子沒破，她與白驍南卻戀愛了，這讓林寧心里有些忐忑。

看出林寧的小心思，白驍南安慰道：“平時伶牙俐齒，遇到不想解決的事情就放下？”

“也沒有啊?！绷謱幭胝f，因為白驍南牽扯在里面，才讓自己亂了方寸。

“走吧，別想太多，我們見見楊母，說不定對案子有幫助。”

林寧沖進衛生間，十分鐘后出來，白驍南正把早上做好的三明治放進烤箱。

林寧猛吸著烤箱里散發出來的三明治的香味，幽幽說道：“白隊這樣的男主角只會出現在小說里?！?/p>

白驍南哈哈大笑：“那我現在是在小說里？”

林寧猛點頭，笑著快步進臥室換衣服。

半小時后，林寧和白驍南在公交車站見到楊母。

楊母意外見到白驍南，非常高興：“白隊，你能來太好了，還是林記者心細。”

楊母遞過一個布包給林寧：“林記者，你別嫌棄，上次我也有不對的地方，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你拿回去嘗嘗吧，小宣一直喜歡這個味道?！?/p>

林寧接過，有些心酸：“阿姨，謝謝你，白隊在前邊飯店訂了個位置，我們過去說話吧?！?/p>

“啊呀，不好意思，我是打算東西給你，就去警局問問?！?/p>

“沒事，我們這樣站在路邊也不放便，正好也趕上午飯時間，環境安靜點我們也好多說說話。”

白驍南這番話，打動了楊母，她點點頭：“那我不客氣了，我這次來也是想和白隊好好談談。”

來時的路上林寧已經吃掉了一大塊三明治，肚子本就不餓。

白驍南沒有任務的時候不喜歡在外邊吃飯，所以三個人只點了兩份米飯，兩份炒菜。

林寧端起一杯熱水喝了一口問楊母：“我上次去青遠村，沒看見阿姨。”

“是啊，我是青山村人，后來搬去青山鎮，但是親戚在青遠村種果樹，我也投了一些錢，秋收菜過去幫忙?！?/p>

“原來是這樣?！绷謱幟靼琢藗€中關系。

“今年收成好，誰知道銷售出現問題，要是沒有林記者幫忙，我今年賠錢了?！?/p>

楊母說著，神情憂傷：“孩子沒了，如果錢再沒了，我這一年，這一生，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楊母垂淚。

林寧心里難受，伸手握住楊母的手。

楊母擦擦淚，問白驍南：“白隊，案子現在什么情況？”

白驍南看看林寧，深嘆一口氣：“一直在努力，兇手的動機還不清楚，廣撒網的收效并不明顯，現在沒有嫌疑人?！?/p>

楊母更難過了：“你們說小宣怎么就出事了呢？”

楊母看向窗外，眼睛緊盯著遠處某一點，哽咽著道：“我以前相信好人好報，這輩子沒做過虧心事，小宣也一樣，她勤奮，善良，這樣的孩子遇害……”

林寧深有同感，楊軒宣做支教，做義工，業余時間都在散播正能量。

這樣的楊軒宣卻遇害了，林寧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樹立什么樣的價值觀。

楊母雙手捂住臉：“現在我不信那些鬼話了，我覺得這些話是騙人的，好人沒有好報?！?/p>

白驍南拍拍楊母的胳膊，順著林寧對楊母的稱呼道：“阿姨，警方一直在努力，我相信很快就能抓到兇手?！?/p>

楊母哭著，沒有躲開白驍南的雙手，也沒有說聲謝謝。

林寧見勢，轉移話題，拉近距離：“我聽阿姨說你是青山村人，青山村景色真好，我前一陣還去爬過山?！?/p>

楊母擦淚點頭：“青山村是不錯，我離開有六七年了，那里一年比一年好，當時如果不是小宣爸那么堅決，我是絕對不會離開青山村。”

林寧笑笑：“人往高處走是對的，鎮上總歸比在村里強吧？”

林寧只是閑聊，楊母卻認真起來：“那可不是，村里自由，時間都是自己的，可是在鎮子里不一樣，人和人之間太陌生了?！?/p>

楊母顯然不喜歡林寧的觀點，反駁道：“村里街坊都認識，熱情，青山鎮不一樣，離我的生活很遙遠，我不舒服，但是為了孩子，為了小宣，我只好向宣爸妥協?！?/p>

楊母眼底都是對青山村的留戀。

“既然這樣，楊父為什么執意離開青山村呢？”

往事重回心頭，楊母垂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