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夢半醒間,林寧接到宋語如的電話。
林寧有片刻恍惚,手機屏幕在晨曦微弱的光亮中閃著光芒。
“喂?主任?”
“林寧,興民小區發生一起樓宇坍塌事故,有圍觀群眾給報社打電話,你趕快去現場。”
林寧騰地從床上坐起來。
樓塌了?
林寧跑出臥室,沙發上空無一人,被子整整齊齊疊放在一邊,看看時間早上五點半,白驍南一夜未歸。
這時,林寧的思緒才漸漸恢復清明。
她離開警局時,白驍南還在刑偵隊查找線索,看來,白驍南熬了一個通宵。
林寧胡亂抹了一把臉,跑出家門。
興民小區是京海市最大的居民社區,來時的路上,林寧簡單查閱了一下資料,十年前京海市大力發展城市建設,舊城區改造,主城區商業化。
近十年間,京海市外來人口首選居住地都是興民小區,這里有十多個樓盤,幾十萬戶居民。
林寧趕到興民小區時,天已大亮,警察在出事區域拉起黃色警戒線。
A區四棟這里聚集了很多人。
林寧仰頭,看到十米外黃色樓宇,十樓陽臺從根斷開,墜落物將九層到七層全部剃光,六樓陽臺留下一段護欄,五層陽臺護欄被刮落。
墜落物堆積的地方,血跡斑駁。
林寧拍了幾張照片,向旁邊圍觀的幾個居民走過去:“我是記者,你們是這里的住戶?”
一位四十多歲的大姐率先搭話:“記者啊?啊呀,你看看,多嚇人,陽臺怎么還掉了?”
大家聽到暗自慶幸不是自己家的樓盤,同時也面露恐慌,盯著林寧:“記者同志,這件事你要好好調查清楚,幫幫我們大家伙啊。”
林寧指指血跡:“我剛趕到,能幫一定幫大家,那邊有血跡,有人受傷了嗎?”
女人點頭:“是啊,當時七樓有個人,被砸了,嚇人啊,血肉模糊的,大家也不敢動,救護車來時,說那個人已經不行了。”
林寧心一沉:“還有其他人受傷嗎?”
“聽說還有兩個輕傷的,他們都被救護車拉走,去市醫院搶救了。”
林寧看看手表,現在早晨六點三十五分,圍觀群眾都穿著睡衣,外面隨便披了一件外套。
坍塌事件讓大家面容愁苦。
林寧看見出事樓宇有八成新,問道:“這棟樓是什么時候竣工?”
“六七年了吧,咱們小區入住時間差別很大,四期工程去年結束,這里應該時間比較早。”
“你們這里有目擊者嗎?”
一位五十多歲的男人舉起手:“記者同志,我知道,我當時正在陽臺晨練,親眼看見這陽臺掉下來。”
圍觀幾個人緊盯著這個男人。
“就一瞬間,陽臺像紙片一樣掉下來,速度太快了,等聽到轟隆一聲響,已經就是現在這個樣子,隨后我看見七樓和五樓都跑出來人,七樓的家屬一直在哭。”
男人表情沉痛:“太嚇人了,我喊了家里人都起來,第一個沖過來,這時已經有人報警,現場亂做一團,等了一會,救護車和警察都來了,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現場慘烈,可是沒有人離開,驚魂未定加上想知道事故原因,大家依舊聚在原地議論紛紛。
林寧告別幾個人,向維持秩序的警察走過去。
因為白驍南的緣故,林寧見到穿警服的人十分親切。
可惜兩名警察都沒有給林寧提供什么有力的線索,其中一名警察更是公事公辦地嚴肅道:“現在事故原因還在調查中,不方便透露細節。”
即然不方便透露細節,林寧去找小區物業,可惜物業管理處空空蕩蕩,林寧在辦公室窗口喊了好一會,無人應答。
再次返回A區四棟,林寧打聽出該樓宇的建筑開發商是一個叫建安的房地產開發公司。
拿到這個線索,林寧趕往市醫院。
路上,林寧接到白驍南的電話:“今天周末,你不在家?”
林寧聽到白驍南的聲音莫名心安,聲音輕快:“白隊回家了?”
“嗯,回來睡一覺,昨晚跑了一趟青山鎮,剛回來。”
“那邊有線索?”
白驍南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輕聲道:“等你回來再說。”
“我這邊有個采訪任務,還要需要一些時間。”
想到白驍南一夜未休息,林寧心疼道:“白隊,沙發地方小,你去臥室吧,我一時也回不去,你好好休息。”
電話那邊傳來白驍南的輕笑聲:“我不反對。”
林寧垂眸,暗自嘴角噙著一抹笑。
林寧趕到市醫院,在急診室一打聽,送來的三名傷者,一名搶救無效已經身亡,其他兩個人是擦傷,正在觀察室休息。
林寧在觀察室外等了一會,進出很多醫護人員,綠色擋簾遮住大部分視線,除了傷者家屬,根本看不到房間里面的情況。
正在躊躇徘徊等機會的時候,林寧聽到身后有人喊她:“林記者?林寧?”
林寧扭身,身后一個身穿護士服的年輕女孩正笑意盈盈看著她。
“小易!”
林寧高興地拉住女孩的胳膊:“太巧了,你是這里的護士?”
小易正是上次夏文同組織爬大青山,同行的那個女孩,賀洋的女朋友。
“是啊,上次我告訴你,我在市醫院上班,你忘了?”
林寧一拍腦門:“知道你在市醫院,可是也想不到你就在急診,腦子里根本沒有這個概念。”
小易抿嘴樂:“你怎么來急診?有事?”
林寧指指觀察室:“我有個采訪任務,剛才興民小區送來幾個搶救的人,情況怎么樣?”
“他們啊,一個人送來時已經沒有生命體征,其他兩個人并無大礙,一個手臂骨折,一個軟組織挫裂傷,等檢查結果出來,沒有事就可以走了。”
“即然這樣,我可以采訪他們嗎?”
小易一手放在嘴唇上,在林寧耳邊低聲道:“只要病人不反對。”
林寧笑著點頭,果然有熟人好辦事。
林寧跟著小易走進觀察室,小易更換過輸液瓶對林寧點點頭,默默走出去。
林寧看見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三十多歲,睜著驚恐的眼睛,正緊張地瞪著天花板。
一位老婦人坐在床邊垂淚。
林寧輕咳一聲,男人慌張地看向林寧。
“你別緊張,我叫林寧,時事報記者,我剛從興民小區過來,想和你說說話,你能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