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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莉加入樂隊后，李笑曉發現阿巖這小子有了明顯的變化。
樂隊每周排練三次，每次三個小時。
之前排練時，阿巖十分懶散，穿得也很隨意，隨便套個T恤，穿雙拖鞋就來排練室了。
可當美莉加入后，阿巖每次來排練之前，都得洗頭，洗完頭再穿戴整齊，鏡子前面照了又照，才出門。
更夸張的是，李笑曉某天，竟然發現阿巖居然網購了瓶男士香水……
這天，又是排練的日子，在去排練之前，林澤給他們每個人都打了電話，告訴他們，今天要錄像，穿得整齊點。
李笑曉三人到齊后，果不其然，美莉又遲到了。
阿巖不用說，自從美莉加入后，每次來排練都穿得很帥，很搖滾。
林澤和李笑曉穿衣風格比較接近，他們今天都穿著印著朋克圖案的黑色T恤，牛仔褲和運動鞋，脖子上掛著金屬項鏈，手腕上戴著鉚釘皮扣。
美莉今天只遲到了七分鐘，她一推門進來，就響起了銀鈴般的笑聲。
“我來啦！！”美莉蹦蹦跳跳地跑進來。
呃？
李笑曉和林澤都愣了一下。
只有阿巖，看著美莉，臉上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
只見美莉今天穿了一身白綠色JK水手服，胸前還系了一個鮮紅色的領結，小腿上是白色高筒襪，腳上是深棕色皮鞋。
而美莉的頭上，則戴了一個夸張的蝴蝶結發箍。
“怎么樣，漂亮嗎？為了今天錄像，人家可是特意化了半個多小時的妝哦！”美莉一進門，就眨了個wink，比出了一個剪刀手。
“漂亮?。∶览蛴肋h都是最漂亮的?。 边€沒等別人說話，阿巖搶先一步喊道，仿佛生怕被人搶了先似的。
李笑曉無奈地笑了下，“看來，我們真的成為‘公主’樂隊了，有公主，還有追隨公主的騎士。是吧，阿澤？”
“不錯啊，搖滾‘公主’，搖滾‘騎士’。”林澤吐出一口煙，然后，把煙頭摁在煙灰缸里熄滅。
“才不是公主呢，是戈薇哦?！泵览蛐ξ販愡^來，解釋道，“這是我之前參加漫展時買的衣服，cosplay《犬夜叉》里的戈薇。怎么樣，像不像？”
美莉說著，還模仿著戈薇做了個射箭的動作。
“不像戈薇，倒是有點像后裔……”李笑曉打趣道。
“哈哈哈……”
“曉，你太過分了，怎么可以這樣說美莉……”
“哈哈哈……”
幾個人玩鬧著，快活而輕松的氣氛充滿了整個地下室。
也許這就是玩樂隊的快樂吧。
玩樂隊的孩子，也許會變窮，但不會變老。
…
玩笑過之后，四人便排練了幾遍，然后，去了地下室的錄音棚，先是用手機錄了一遍四人正式演奏的視頻，又用錄音棚的設備錄了一首音頻。
做完這些之后，在林澤的安排下，樂隊又做了三件事情。
第一件是注冊了一個以“Princess樂隊”為名的微博賬號，同時，樂隊四人分別注冊了Princess樂隊主唱、吉他、貝斯、鼓手為名的微博賬號。
第二件是開了一個以“Princess樂隊”為名的網抑云音樂賬號，同時，上傳了《Princess》同名音樂。
第三件是開了一個某音賬號，名字還是“Princess樂隊”，然后上傳了他們錄制的演出視頻。
做完這三件事之后，林澤的心中有一種隱隱的激動。
他打開微信，在四個人建的群里敲了一行字，然后發送：
“Princess，戰斗，開始了?！?/p>
…
戰斗，開始了。
……自嗨式開始了。
每一支搖滾樂隊成立之初都很熱血，以為馬上可以一曲成名，以為自己可以成為搖滾巨星。
但很快，伴隨著樂器排練等支出增加，卻遲遲沒有收入的局面，絕大多數樂隊又會慢慢心灰意冷。
而支撐下來的少數樂隊，則會在沉沒成本的日益增大下更加無法放棄，從而耗費掉自己的青春，落得一個泯然眾人矣的下場。
畢竟，成為搖滾明星本就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一個幾億人口的國家，也只有一個Present樂隊。
這也是李笑曉一開始就決定要先找到工作，再重組樂隊的原因。
對于李笑曉來說，夢想從來都不是讓自己生活受困的理由。
跟李笑曉預料地一樣，他們的歌發出去之后，并沒有引起什么關注。
無論是網抑云還是某音，都只是得到了很小的流量。
不過，令人欣慰地是，僅有的零星幾個評論清一色全是好評。
甚至有網友留言問“up主什么人？？這是我今年聽過的最好聽的歌”
現在的歌壇乃至整個文娛產業，是資本當道。
才華和實力是成名的可選擇條件，既不是充分條件，也不是必要條件。
李笑曉了解這些，所以看得開。
但林澤卻有些失落。
這天晚上，排練完之后，已經快十點鐘了。
阿巖送美莉去公交站點，而林澤和李笑曉則想找個地方喝酒。
兩人肩并肩走在夜晚有些寂靜的街頭。
林澤吐了口煙，突然說道：“‘Princess’已經上傳了一個周了，各個平臺加起來，播放量剛過千。”
李笑曉無所謂地笑了下，“挺好啊，還有一千個聽眾?！?/p>
“……”林澤沉默了片刻，腳步停了下來，“曉，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困惑?！?/p>
“嗯？”
林澤轉過頭，昏暗的燈光下，他的目光也有些昏沉沉，“你說實話，我真的……可以走搖滾這條路嗎？”
李笑曉怔了一下。
林澤看著他，目光直視著，“曉，從我第一次聽到你彈吉他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是一個無與倫比的人?？晌也灰粯?，我跟美莉不一樣，我沒有她那樣與生俱來的天賦，甚至跟阿巖也不一樣，阿巖是認定了這輩子就要玩搖滾……可是我，只是一個玩搖滾的普通鼓手，沒有音樂上的天分，寫歌也很差勁，而且……”
林澤下意識地停頓了一下，然后，緩緩說道，“我跟阿巖那種傻小子可不一樣，我從來就不是那種‘賺不到錢也無所謂，沒有未來也無所謂，只要可以跟好朋友一起玩音樂就很開心’的小男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