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點,和友人一口鐵鍋燉一條魚,兩盤小菜,特別一提的是這壺紅酒,顏色不如市場上所賣的深,較橙亮,是友人自己采摘葡萄又經過工序自釀了一小壺,記得上次在說釀酒的計劃時,那是和友人在下過雪的山林里散步,突然其來朝天問了句要不要去學一個木工活兒呢。我問為何,友人笑著說因為儲藏自釀的酒需要制作好的木桶吶!我聽來覺得驚喜,還覺得真有那么點重要,直點頭稱那得學吶!
這次終于嘗到友人自釀的葡萄酒。簡單的工序,但經過了自己的采摘,發酵,這個學習和等待的過程被灌注了一種心情和時光,就顯得珍貴了。都等不及鐵鍋煮沸,我已小半下肚,滑過身體先涼后暖。
天賦如兔子的牙齒,如果不打磨,會向上刺穿大腦。
小時候就被這無來由的話抓著總是小心觀察自己的天賦在哪。有一段時間想學習攝影,去找正在單位上班的父親拿了一臺那個時代特別少有的相機,父親遞給我的相機很笨重,就顯得更加專業了。我接過相機,記不太清父親有沒有說過“不務正業”這幾個字兒,應該是說過的。因為學照相這件事兒突然在我的生活中就不見了,直到今天我都不記得我曾有哪怕半天時間學過攝影。
正業是什么了。小時候的我,也沒有仔細想過自己的正業應該是什么,只覺得“不務正業”說明我做錯了,不該再做。也就沒了興趣,或者說還是挺膽小的,怕被孤立。
還有次在我的小床上醒來,躺在床上喊父親。父親帶著柔和的光走到我床前,我跟父親說我想學習手語,想跟聾啞人交流。但這次想法提出后,我努力回想,都想不起父親有沒有回復半個字。
長大的過程里,好像也陸陸續續地提出過無來由的很多想法。是不是提出來的時候太草率了,就被聽眾輕易的忽略了。慢慢地,也就沒再跟父母說過自己想做什么了。
友人端起杯來碰了一下,我看友人臉已微紅,跟這酒的顏色有點像。友人說在過去有些時間節點上做出的選擇,現在想來有點后悔,比如說他在早些年從大城市回到家鄉。似乎回到家鄉這件事限制了他的發展,我又想知道是什么外力影響了嗎?友人認為是父母的影響,間接的原因使他回到了自己的家鄉,這不眨眼就到現在了嘛,有些遺憾。
我想想這位友人,愛極限運動,喜與人交道,做工作也扎實,還有不少創新,如果有這樣的感嘆,當下恐是有些不稱心如意。我喝完杯里剩下的酒,沉默地再想,我總結出的友人這些特點其實是只是一種的特征,沒需要非得和大城市、成功、財富關聯到一起,又或者說我也不認為這種特征是一條捷徑和結果。而父母對自己的影響,只是生命中的一環,并非導向最后的結果。我也曾想,要是在小的時候獲得父母的支持,我是否走向了另外一條完全不一樣的路。要是因為父母的關系,推動了小時候的某個念頭,那還有很多其他的念頭了,是不是也是新的可能?
友人的發問倒是解開了我的疑惑。真正開始去執行自己的喜好,一定是條件具備時,有自己認知的關系,有外在推動的關系,最重要的是對自己想法的獨立和自信。
而我直到稍長成人,方才有所具備。所以,它不會提前發生,也不會推遲發生,它只會在可以發生的時候,自然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