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冰柔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落花院中,那熟悉的硬板床和那簡陋的屋子讓她多少有些放松下來,下顎火辣辣的疼,骨頭卻已經被重新裝了回去。
上官冰柔從床上下來,走到桌邊準備倒些水喝,卻發現自己的雙腳不知何時被一條長長的鐵鏈鎖住,另一端緊緊鎖在了床腳上。
上官冰柔心中氣憤,這個南宮焱真的將自己當做犯人了,即便是對待犯人也不必讓她受如此屈辱吧?之前所有對南宮焱的好感一點一滴從這一刻開始消散,甚至開始慢慢生出厭惡來。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個婢女面無表情的端著食物走進來,放到了上官冰柔的面前,“吃吧!”
上官冰柔冷眼看她,忍著下顎的疼痛問道:“南宮焱呢?我要見他!”
婢女不敢置信的瞥了上官冰柔一眼,隨即換上一臉的嘲諷,“夫人,您以為自己在什么地方?陛下現在正忙著登基大典,豈是你說見就能見的?”頓了一頓繼續道,“您要吃就快點,奴婢還忙著呢!”
上官冰柔一愣,心中暗道,是啊,自己這是在做什么?南宮焱既然已經將自己關起來,又怎么會輕易放自己出去呢?她不是沒有聽說過,古代的女子背叛丈夫是要被浸豬籠了!
上官冰柔冷笑,還真是不公平,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卻連交個異性朋友的權利都沒有!
“你笑什么笑?!”那婢女故意找茬道,“既然這么開心,飯應該也不用吃了!”說著伸手打翻了那些原本送來給上官冰柔的食物。
看著灑落一地的飯菜,上官冰柔眼眸一冷,這奴才顯然是受人指使的,否則一個小小的奴婢還沒有那么大的膽子,而這王府之中看自己不順眼又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恐怕不是麗夫人就是云夫人。
上官冰柔心中暗暗發誓,這個仇她總有一天會報的!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似乎是有人來了,那婢女顯然也聽到了這聲音,瞬間跪倒在地一臉的委屈,甚至還擠出兩滴眼淚來,要多逼真有多逼真。
一道明黃色的身影走了進來,那冷峻的面容上沒有半分的笑意,琥珀色的眼眸從一進房間開始就緊緊盯著上官冰柔的臉。
是南宮焱!上官冰柔不知道自己此時是該憂還是該喜?
那婢女一見南宮焱,連忙告饒道:“陛下饒命,奴婢該死!”
南宮焱用眼角的余光掃了那灑落在地的飯菜一眼,“怎么回事?”
那婢女哭哭啼啼的說道:“都是奴婢不好,奴婢給夫人送飯,不知道是不是奴婢送來的食物不合夫人的胃口,夫人看都沒看就打翻了盤子……”
婢女欲言又止,滿腹的委屈,看上去楚楚可憐。
南宮焱冷哼一聲道:“不愿意吃那么從今日起除了水什么都不用送來了。”
那婢女連連稱是,上官冰柔卻儼然看到她眼底的笑意,婢女腳步輕快的退了出去,想必是急著向她的主子報喜去吧。
房間里只剩下南宮焱和上官冰柔兩人,上官冰柔坐回床邊一語不發,下顎的疼痛讓她也沒有力氣開口。
南宮焱眼神復雜,他在等待,等待上官冰柔說些什么,她難道不想對自己解釋些什么嗎?至少向自己求饒也好,但是可惜,他失望了,上官冰柔絲毫沒有要主動和南宮焱說話的意思。
南宮焱覺得有些無趣,想到剛剛得到的消息,心底的怒火愈發升騰起來。
“上官冰柔,本王之前還真是小看了你!居然能夠只身從王府佛堂逃離不說,還能夠幫助青羅國的質子逃走,上官冰柔,你到底還隱瞞了本王多少事情?”
上官冰柔抬眼看南宮焱,眼神里滿是冷漠和疏離,“我有什么必要告訴你?”
“你?!”南宮焱氣急,“本王是你的夫君,就算在平民百姓的家中,也該是以夫為天的,何況這是皇家!”
上官冰柔一臉的譏諷道:“王爺不覺得自己言行不一嗎?夫君?冰柔可高攀不起,冰柔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侍妾而已,哪里能夠以王爺的妻子自居?何況王爺的所作所為,又哪里像是一個夫君所為?”
“那也比你水性楊花,紅杏出墻的好!”南宮焱臉都黑了,這個該死的女人,做出如此丑事居然還這般言辭鑿鑿。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紅杏出墻?捉奸捉雙,只憑著些許捕風捉影的所謂證據,王爺就聽信讒言,依我看,王爺如此偏聽偏信,這大炎王朝的江山日后只怕要毀在王爺的手中了!”
上官冰柔眼眸璀璨,毫不畏懼的看著南宮焱,她的下顎依然痛楚非常,她卻忍不住要將這一腔怒火爆發出來,南宮焱,今日你所對我做的,我他日定當十倍百倍的奉還與你!
“上官冰柔,你當真以為本王不敢殺你嗎?不要挑戰本王的耐心!”
上官冰柔卻不再開口,她閉上眼睛躺在床上,一副不予理睬的模樣,在南宮焱眼中,簡直就是對他權威的挑釁。
南宮焱忍不住想譏諷道:“上官冰柔,你是不是在等著冷寒軒來救你?告訴你,不用妄想了,你的舊情人早就已經逃離炎都,估計現在都已經到青羅國邊境了!你就獨自一人在這里等死吧!”
上官冰柔聽到這個消息,唇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她唇邊的笑意簡直如同尖刀般剜著南宮焱的心,他突然發現,即便到了這步田地,上官冰柔的心似乎還在冷寒軒他們的身上,甚至絲毫不顧及自己的性命。
南宮焱氣惱的拂袖而去!
接下來的三天,這落花院中果然再也沒人進來過問了,上官冰柔全身無力的躺在床上,頭腦昏沉沉的,唇邊早就因為缺水而皴裂了,加上這落花院本就偏僻清冷,根本不會有人來顧及這個被南宮焱懲罰的侍妾。
也就是這三天,整個大炎王朝改天換地了!
南宮焱從炎帝手中拿到玉璽,舉行了祭天儀式,到廟堂酬了神,祭拜了祖宗,在完成一系列的儀式之后,順利的登上了皇位,從一個外邦公主之子變成了大炎王朝最尊貴的存在。
當南宮焱站在那高高的廟堂之上,腳下匍匐著群臣的時候,他的心卻覺得很是空落,眼底浮現上官冰柔的影子,若是她知道自己已經當上帝王,會不會替他高興?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逝,很快便被淹沒在他內心的冷漠里,怎么可能?那個女人的心里有的只有那個冷寒軒而已。
去追查冷寒軒的士兵們都已經撤了回來,一路追尋,絲毫沒有冷寒軒的蹤影,就連他的貼身侍衛都不曾出現過,南宮焱知道繼續追查也沒有多大意義,已經過了這幾日,就算他們沒有到青羅國邊境,也已經離炎都很遠了,這天下之大,想要找兩個人談何容易?
南宮焱多少覺得有些羨慕冷寒軒,雖然他不過是區區青羅國質子,卻能夠得到上官冰柔全心全意的相助,反觀自己,就算已經等上了皇位,又有幾人是真心輔佐他的呢?
“陛下,陛下,該讓大人們平身了。”站立一旁的禮官低聲提醒出神的南宮焱。
南宮焱這才回過神來,“眾位卿家平身!”
那站立兩側的官員一個個這才從地上站了起來,一個個滿臉堆笑,阿諛奉承的話語不絕于耳。
王大人恭維道:“陛下,今日陛下登基,我大炎王朝定然千秋萬代,鴻運昌盛。”
李大人也不甘示弱的開口:“陛下文治武功天下第一,真乃我大炎王朝之百年幸事!”
見這些大人們一個個爭先恐后的拍馬屁,云丞相捋了捋山羊胡,泰然自若的站立一旁,不過那滿面的紅光無比彰顯他此時的得意,誰不知道他的女兒云夫人在王府之中是最為得寵的,如今南宮焱當了皇帝,那么他就是當朝國丈了,這日后的榮華富貴那可是享之不盡了。
南宮焱四顧一眼,心下愈發鄙夷,之前自己怎么沒有發現,這些所謂輔佐自己的有功之臣,一個個都是如此的奸猾勢力,他們為的,不過是更多的權利和財富,看著那一張張急功近利的嘴臉,南宮焱略顯失望的閉上雙眸。
待南宮焱再睜開眼時,那琥珀色瞳孔中最后一絲仁慈也消失殆盡了,他一抬手,示意禮官宣讀冊封名單,那一個個被念到名字的官員頓時是滿面笑意,跪拜謝恩。
太子黨的那一幫官員此時一個個都灰頭土臉的站立一旁,各位其主,他們也是迫不得已,怪只怪自己沒有眼光,跟了個沒有前途的太子,最為支持南宮仁的太子太傅更是干脆稱病不朝,許是擔心南宮焱會拿他開刀。
在冊封了一幫官員之后,南宮焱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他能夠順利登上皇位,最重要的就是上官云風的反水,現在他也應該兌現當初對上官云風的承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