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陪嫁的丫鬟看到上官靜柔臉上的紅點,驚呼出聲,“啊,小姐,你的臉!”
上官靜柔聞言推開愣在那里的南宮焱沖到銅鏡面前,當她看到鏡中那張恐怖的面容之后,整個人差點昏了過去!她的臉怎么會變成這樣?
南宮焱見此情景,是愈發的沒了心情,他冷冷的吩咐道:“還不去傳太醫!”
“陛下,這是有人要陷害臣妾,你可一定要為臣妾做主啊!”上官靜柔聲音都已經帶上了哭腔,好好的新婚之夜怎么會變成這樣?
南宮焱安撫道:“貴妃放心,朕定會查清楚的。”
劉太醫很快就趕了過來,在替上官靜柔診斷之后給出了一個結論,“貴妃娘娘這應該是對什么東西過敏了,沒有什么大礙,老夫開副藥,吃完之后好好休息就好了,這兩日也要保持心情平和,另外,千萬不能喝酒。”
劉太醫開完藥之后很快就離開了,新房之中那些喜娘還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這婚禮是繼續還是終止才好?
南宮焱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喜娘們聽到這話,如同得到大赦一般的退了出去,直到出了宮門,幾個喜娘才竊竊私語,其中一個喜娘開口道:“今日這婚禮還真是怪事連連。”
另外一人壓低聲音,接著說道:“可不是嗎?這恐怕是不祥之兆啊!”
其中一個年長些的喜娘沖她們冷聲道:“一個個都不要命了嗎?也不看看今日是誰的婚事?就算是有什么也不該在此討論,還不快走!”
那幾個喜娘被一呵斥,誰也不敢多言,頓時全都低了頭,腳步匆匆的離開了。
上官靜柔一臉的委屈,重新用那紅蓋頭蓋住了臉,抽泣道:“陛下,今日之事可千萬不能傳出去,否則,臣妾今后還如何在宮中立足啊!”
“貴妃放心吧,這件事情朕自然會安排的。”南宮焱也沒有心情繼續在此敷衍,不著邊際的說了兩句話之后,準備起身離開。
上官靜柔挽留道:“陛下,今日是我們的新婚之夜,你準備去哪里啊?”
南宮焱語氣淡然道:“靜貴妃今日就早些休息吧,他日朕再補償你好了,朕今日回御龍殿。”南宮焱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今夜還真是多是非,看來確實是有人在針對這場婚禮了,到底是什么人呢?
“陛下……”
上官靜柔還想說些什么,門外卻早已經不見了南宮焱的蹤影,上官靜柔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努力平復自己心中的怒氣。
過了許久,太醫院的藥童將上官靜柔需要喝的藥送了過來,上官靜柔一言不發的喝了藥,卻依然默不作聲,那陪嫁的丫頭覺得這樣的小姐有些可怕。
半餉,那丫頭低聲提醒道:“小姐,該歇息了吧?太醫說了,喝完藥要好好休息……”
上官靜柔突然站起來,憤怒的一把扯掉了頭上的鳳冠,狠狠的扔到了地上,摔個粉碎,眼中透出憎恨的光芒來,讓她查出是誰破壞了她的新婚之夜,她絕對要將其碎尸萬段!
南宮焱回到御龍殿中,莫名疲憊,不過一個婚禮,似乎就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他躺在那張偌大的龍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
“三哥,長夜漫漫,既然睡不著,不如我們喝上一杯如何?”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南宮焱騰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在看到來人的時候有些驚詫道:“七弟,你怎么會在這里?你是何時進來的?”
南宮錦沒有正面回答南宮焱的問題,只是將一個小小的身影從自己的身后拉了出來,順便往前推了推道:“去吧,小七,你不是有話要對你父王說嗎?”
“父王!”小七規矩的叩拜。
小七的出現讓南宮焱恍然大悟,他就說是誰有這么大的膽子,居然敢在他的婚宴上鬧出這許多的事情來,原來罪魁禍首出在這里。
南宮焱的臉色難看起來,他斥責道:“七弟,西偏殿的那把火是你放的吧?還有靜貴妃身上的紅疹,也是你的杰作?你未必太放肆了!”
小七被南宮焱的怒氣嚇到,南宮錦卻依然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他將已經倒好的酒,端了一杯送到南宮焱的手中,笑嘻嘻的開口道:“三哥,你還真是冤枉我了,你臣弟我可是一直都和小七待在這御龍殿中等你的呢!”
“此話當真?!”
南宮焱也有些糊涂了,看南宮錦的樣子不像是在撒謊,那么既然不是他們所為,那會是誰呢?上官冰柔已經被自己關押起來了,南宮焱一邊思索,目光看向旁邊的小七,只見那孩子低垂著頭,不敢正眼看他。
南宮焱頓時心如明鏡,就算南宮錦不承認,他也已經認定了此事定然是南宮錦所為,能夠對宮中這么熟悉,而且有能力這么做的人除了南宮錦,還真找不到第二個,最重要的是,他有足夠的理由。
南宮焱定定的看著自己的這個向來不喜歡多管閑事的弟弟,這一次到底是什么原因讓他破例幫助小七?難道僅僅因為對這個孩子的喜歡嗎?
南宮焱眼眸微瞇,腦海中劃過另外一張生動的臉,頓時心中一緊,應該又是她!上官冰柔!這個陰魂不散的女人,現在居然已經開始慫恿南宮錦和自己作對了嗎?她還真是有本事!
他倒要看看那個被關進天牢還不安分的女人,究竟在盤算什么?
南宮焱想到這里,將南宮錦放入自己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沖著小七道:“你要見我,所為何事?”
小七見南宮焱愿意聽自己說話了,心下十分歡喜,他小小的身子跪在了南宮焱的面前,重重的給南宮焱磕頭,隨后才開口道:“父王,兒臣是為了娘親的事情而來……”
“你娘親?”南宮焱一臉毫不在意,試探小七的反應,“你娘親不是好好的嗎?”
“不好,娘親被關在那種又黑又暗的地方,沒有床,也沒有被子,里面就只有一堆雜草,這么冷的天,娘一定會凍死的!父王,小七求求你,把我娘親放出來吧,小七想要娘親。”
南宮焱語氣冰冷起來,“你怎么知道她被關在什么地方?小七,不要隨便聽信謠言。”
“小七才沒有聽別人亂說,是小七親眼看到,唔……”小七的話還沒有說完,嘴巴就被南宮錦捂住了,小七心中還在奇怪七叔為什么不讓自己說,南宮錦的頭上卻已經開始冷汗直冒了。
南宮焱冷哼一聲,意有所指的沖著南宮錦道:“你還有什么話說?”
南宮錦見到也無法隱瞞了,干脆大方承認,“真是什么事情都瞞不過三哥,不過三哥,臣弟這么做也是為了三哥你的家庭和睦啊!”
南宮焱目光凌厲,質問道:“在西偏殿放火是為了朕?讓靜貴妃身上起疹子也是為了朕?你怎么不說若是火勢蔓延,燒光了這整個宮殿也是為了朕?南宮錦,你這次是不是也做的太過分了些?若不是知道你的目的,朕現在就可以將你也送入天牢,定你個謀殺的罪名!”
南宮焱的這番話說的很重,南宮錦也無言以對,事實上南宮焱說的沒錯,自己圖一時之快,卻絲毫沒有想過做這些事情的后果,或許真的是他有欠考慮了。
想到這里,南宮錦單膝跪下,鄭重開口道:“對不起,皇兄!是臣等疏忽了,皇兄如今已經登基為王,已經不再是那個能夠和臣弟隨意玩笑的三哥了,既然皇兄已經知道一切都是臣弟所為,那么臣弟也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七弟……”
南宮焱不知該如何和南宮錦解釋,事實上,他生氣的并不是南宮錦破壞了自己的婚禮,而是若是因此得罪了上官云風,事情恐怕就沒有那么好處理了,如今他剛剛登上皇位,許多時候就連他自己都是身不由己。
南宮焱無奈,他甚至覺得此時的自己就如同懸崖之上的孤鷹,雖然高高在上,卻已經是孑然一身了,他身邊能夠說話的人似乎越來越少,如今就連向來和他手足情深的七弟都開始漸漸疏離自己了。
南宮焱第一次對這皇位產生了質疑,他究竟是得到的多還是失去的多呢?
“父王,你不要生氣,七王叔都是為了小七,都是小七不好。”
見南宮焱面色不善,小七連忙認錯,他不想七王叔因為自己而像娘親一樣被關起來。
南宮焱長嘆一聲,沖南宮錦道:“此事到此為止,七弟你回府中閉門思過一個月,朕權當什么都不知道,至于小七,明日你就搬回宮中,暫時住在棲鳳殿,靜貴妃本就是你娘親的妹妹,想來應該不會虧待你的。”
“父王……”
小七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他不想和靜貴妃住在一起,如果真的要住在宮里,他希望至少能夠待在父王的身邊,但是看現在南宮焱的樣子,顯然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小七神色黯然,一旁的南宮錦也無奈的嘆息,這一次他也是自身難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