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么她竟然有些羨慕起那只陪伴師父鸞鳥來了,雖然死了但永遠活在師父的心里,就連笛聲也是那般的哀婉感嘆,是在吊念那只鸞鳥嗎?
聽著聽著,賀雨樓覺得自己鼻尖有些酸酸的,兩行淚水不自覺的從睦中落了下來,等到段子書停下,她才回過神來擦拭眼角的余淚,話語間有些嗝噎,“師父,這個曲子叫什么啊,怎么酸酸的?”
“是師父自己做的,還沒想好名字,雨兒要是覺得不喜歡可以不學這首。”段子書徐徐道。
賀雨樓搖頭,她怎么可能不學呢,這是師父感情所作,也許她能從這首曲子里找到師父冷寂愷側下還有別的情感呢?
然后段子書教賀雨樓怎么使用骨笛,賀雨樓學得很快,很快就掌握了技巧,也不知道是不是修得一點仙身的關系,自己學東西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賀雨樓吹過后,發現曲中有幾次音律重疊,好像是在特別強調一樣,于是她像是想到什么的樣子,說:“師父,雨兒給這首曲取個名字好不好?”
段子書看著她,聽她認真的說。
“就叫《梨花譚水》曲中有鸞鳥戲水玩魚的感覺,曲是師父做的,但不能以師父的名字來命題,而能代表師父的就是這個梨園了,所以就叫《梨花潭水》。”
段子書躊躇了會,緩緩道:“可以,就叫《梨花潭水》。”然后又將一本曲譜教給了賀雨樓,接道:“這里面有天帝的《九歌》、《九辯》、《九招》,你有空也學學。”
“謝謝師父。”賀雨樓接過。
時間匆匆,半個月過去了,玉掌門左閣與其他門派開會后回來了,然后就問山中弟子有誰愿意去抓妖的,賀雨樓、君墨琛、程仙兒、花葬玉、上官玊,玄峰跟甲峰兩名弟子也站了出來,齊聲道:“弟子愿往。”
左閣看了看這九人,眼神在看向賀雨樓時多停留了會,沉聲道:“如此便分為兩組前往,賀雨樓、君墨琛、城仙兒、花葬玉你們四人一組,其他五人一組。”
九人對視了恭敬道:“遵命。”
須臾后,賀雨樓四個人加上一只小狐貍一起出了太白山,然后就一直往西,那是去閩國的方向,上官玊等人便是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到了閩國城下看到竟然是民不聊生的慘況,有不少的百姓哀婉抱怨。
“這該死的皇帝怎么不死了,就知道打仗打仗,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才是頭啊!”
“哎,可憐我們這些手無寸鐵的黎民百姓啊!”
“到處又有妖怪搗亂,我們兩個寄生之所都沒有了,白天忍受烈日與戰火的煎熬,晚上還要提防妖魔鬼怪。”
“神仙救救我們吧,我們的孩子還那么小,那么可憐,神仙救救我們吧!”更有百姓三扣一拜的祈求著。
賀雨樓看著一股酸酸的味道永上了心頭,她終于理解外婆到最后跟她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了,或許她外婆早就知道可能會有這一天到來,看她手無縛雞之力,孤零零的一個人當然是去修仙最好了,要不然可能連今日的太陽都見不到了。
“小樓樓,我們該進城了。”一旁的君墨琛輕聲說道。
“嗯。”
然后一行人就進了碧水城找了家客棧叫了壺茶水,可惜以往光輝的碧水城已經暗淡了,天上烈日焚燒,把第=地烤的焦熱難當,就是穿上三尺厚的鞋走在這上面也能感覺到皮燒肉裂,對于賀雨樓他們這些修仙的人來說自然不算什么,可是對于那些凡夫肉體的百姓來說就嚴重了,賀雨看著就覺得他們怪可憐的,于是叫店小二過來問了道:“這里有多久沒下雨了?”
“有半年了吧。”店小二話語間盡是苦澀的味道。
“難道官府不管你們嗎?”程仙兒插嘴問道,她與賀雨樓有同感,同樣覺得這里的百姓太苦太可憐了。
“哈哈,官府,別說笑話了,他只管自己,那會管我們這些百姓的死活。”店小二先是嗤笑,后又反問道:“客觀你們是外地來的吧?”
“是。”君墨琛爽快的回答著。
“看你們的打扮就知道不是本地人,我們本地人可沒有一個像你們穿戴這么好的,以前我們碧水城也是風水寶地,其中有不少像各位小姐公子一樣穿戴體面華麗的,現在他們都去首城避難了,而我們這些沒錢沒地位的只能在這里等死。”
店小二哀嘆了聲,壓低聲音說:“各國都在打仗,到處都是冤魂野鬼,死人骸骨,我勸各位客官到了夜里最好不要出去,這碧水城……”
店小二話未說完就聽前臺的掌柜厲聲呵斥道:“毛二,你閑得慌啊,快去后面燒水。”
沒辦法,店小二搖搖頭便朝廚房后去了。
賀雨樓聽了這些心里衡量了一把,雖然出門前師父千叮嚀萬囑咐叫她不能在凡人面前使用仙法,可是她實在看不下去了,她學的四象中的雨象不能浪費啊,現在就可以幫到這些人,對不起了,師父,雨兒要違背你的命令了。
賀雨樓驟然起身就朝街道走去,還未等君墨琛等人反應過來,她已經在施法招風喚雨了。
本來酷熱的天空頓時擠滿了烏云,賀雨樓嘴里念念有詞,手也不停的捏訣,須臾后就聽見“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作響,然后如豆大的雨滴從烏云里落下,整個碧水城都在享受天降的恩澤。
有些百姓看到天降大雨也不顧及形象不形象的了,張開嘴就喝了起來,有些百姓則從屋里拿了臉盆、腳盆、瓢、罐子,只要能接水的都拿了出來。
甚至有百姓雙膝跪地,大喊道:“神仙啊,女神仙,女神仙來救我們了,女神仙來救我們了……”
眾人聞言都朝雨中的那個穿著綠色衣裙的小丫頭看來,齊聲叫道:“女神仙,女神仙萬歲,女神仙萬歲……”
說著還對賀雨樓三叩九拜的磕著頭,賀雨樓一下恁住了,她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同情,小小的法術在這些人眼里看來竟然是神仙降下的恩惠,她怎么承受得住這樣的朝拜呢?
“哎,那個,你們快起來了,我不是神仙,只是懂得一些小法術而已。”賀雨樓手足無措,說話也是語無倫次,她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被人跪拜,以前都是她跪拜別人的。
“女神仙,女神仙大慈大悲,請接受我們這些凡人的跪拜吧。”一個八旬老奶奶一邊磕頭一邊說道。
賀雨樓見狀,慢將老奶奶扶起,“老奶奶您折煞我了,我真不是什么神仙,您快起來,你們都快起來。”
賀雨樓說的話百姓根本就沒聽進去一個字,依舊跪在地上磕頭還“女神仙,女神仙”的喊著,似乎是賀雨樓承認自己是女神仙他們就不起來了。
哎!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她只是可憐他們罷了。
賀雨樓突然有些后悔起來了,早知道這樣就應該找個沒人的地方再施展仙法,現在弄成這樣,叫她如何是好?
“她不是什么女神仙,她是我的小師叔。”君墨琛不知道什么時候從茶館里走了出來,似笑非笑道。身后還跟著程仙兒、花葬玉、夭夭。
賀雨樓覺得自己看到救星了,兩眼冒的盡是感動之色。雖然被君墨琛叫做“小師叔”十分別扭,但他說的話是毋庸置疑的,按輩分來算她的確是他的小師叔,而且能成為他的小師叔這里面有他一大半的功勞,這點也是毋庸置疑的。
“的確,你們可千萬不要跪她,她不過才十四歲,是個毛還沒長齊的小娃娃,那些仙法也不過是個雕蟲小技,她也只能在門外漢面前班門弄斧罷了。”花葬玉不屑道。
賀雨樓知道花葬玉話里盡是貶議詞,但她現在沒那個心思跟她爭執,目前最要緊的是解決眼前這個困境。
“對,我這些只是小法術,他們都會。”賀雨樓指著身后的君墨琛一行人抽笑道。
百姓看著眼前突然多出的幾個人心里泛起了迷糊,再看了看賀雨樓,發現她的模樣的確是這些人理看起來最小的,但剛才那個少年明明叫她為師叔來的,地位應該在他們之上,那不是神仙也是個半仙了,于是老婆婆最先開口問道:“敢問各位仙人那個菩薩坐下的弟子啊?”
這時候雨停了,大地一片濕潤。
賀雨樓實在沒轍,于是向君墨琛投了個求救的眼神,君墨琛理會后對百姓做了個‘請起身’的動作,說道:“你們先起來,我們才好跟你們解釋不是。”
百姓互相對視了幾眼,這才紛紛起身,然后君墨琛替賀雨樓解釋道:“我們是接到大家的邀請才來這里的,除了我們還有很多會仙法的人分別在各地捉妖呢,我們不是菩薩的坐下弟子,只是在仙山修仙的凡人。”
百姓不敢置信,卻又不敢不信,于是齊聲道:“哦,原來如此。”
賀雨樓擦了擦額間的冷汗,虛嘆了口氣,終于把這些人說通了,還是琛師兄的嘴巴比較厲害,跟他一隊果然是最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