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憂？”曲繁試探著問，發現自己的聲音帶了顫抖，她怕見到且憂，那種愧疚自責讓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吳且憂沒有接話，某頭緊皺，將手輕輕的按在她的脈門上，過了良久才開口，道：“也虧你撐過來了。”說著一聲嘆息，又道，“之前你情況不宜移動，所以我不敢貿然帶你下山。你等可以走了就立刻離開，山上堆著的弟兄們還沒處理好。”

聽到兄弟們三個字，曲繁下意識的咬緊了嘴唇，低下頭不敢看吳且憂，又偷偷的瞥他，觀察他的表情，但是看不清楚。

她雖醒了，卻因為連著幾天趕路沒有吃東西，現在使不上多少力氣，只能坐在原地休息。

吳且憂的表情很奇怪，一臉的不信，剛才看小曲的脈象，居然……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的……正當他思考的時候，身后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軍師？”來人正是怒罵了曲繁一通就走了的宋大夫，和軍師打完招呼看到了坐在地上的曲寨主，很是驚訝，見她虛弱的樣子也猜到了幾分，想必是不吃不睡的連夜趕路回來的，這樣一來心里忍不住少怨了她一些。

掏了掏布袋，里面還有今天早上買的饅頭，猶豫了一會還是遞給了曲繁，道：“寨主肯回來就好……”話語里還是有些心疼的，她是有錯，可責任不能全扔她身上，毒公子若真想對付困龍寨，就算寨主換成了陸正陽也是徒然。

曲繁眼巴巴的盯著宋大夫，不敢接過饅頭，宋大夫之前訓斥她的話還在耳中回響。宋大夫心軟，扭過頭不去看曲繁，將饅頭塞在她手里，說：“別餓壞了。”

見宋大夫沒有再責怪自己，曲繁這次接過饅頭吃了起來，因為山上的水不清楚是否被污染了所以不能喝，只好干巴巴的往下吞。

夜色已深不方便走路，吳且憂讓宋大夫等天一亮就帶曲繁下山，自己則留下來處理弟兄們的尸首。時日已久，那些沒有被燒掉的尸體且不說腐爛發臭的問題，若是出了瘟疫就麻煩了。

曲繁仍舊沒什么力氣，只能看著且憂和宋大夫在月光下走動忙碌，將弟兄們的尸首從墻壁下拖出，從水中撈起，一陣陣惡臭傳來，才吃了還沒消化掉的饅頭就給全吐了出來。

因為有火燒沒來世的說法，所以不管是民間還是皇室都用的土葬。只是數量這么多，一個個埋起來不知道要花多久，燒也不是埋也不是。

兩人商量后決定將所有人埋在一起，也算是個有難同當了。

坑需要挖得很大，兩人手里又沒什么現成的工具，所以一直挖到了天蒙蒙亮才挖了一半。曲繁沒有睡著，就這樣看著他們挖了一夜。

他們中途也沒有來看過她，問問她身體的情況。

以前他們都說她傻，她覺得傻挺好的，開心。現在不開心了，是不是證明自己變聰明了，聰明到可以看出且憂和宋先生都對她失望透了，失望得只想支開她，而不是一起分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