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時間,行云也已經是個少年了,花無眠沒有問他為什么如今想著回來了,就像那時候也沒有問他為什么要跟著曲繁。
他連一手組織起來的流水居都送人了,還有什么是在意的,背叛與忠誠,想想也都不重要。
行云與曲繁道別后先是回了抱琴園,物是人非,已被京城的富商買了去。后來聽到了武林盟的消息,又去了武林盟,兜兜轉轉才來到了這。公子會到這里來,讓行云有些驚訝。
公子還是那個模樣,一點變化都沒有,只是看人的眼神更冷了。
“如今來,當是有事吧。”花無眠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
行云的頭低得更低了,道:“是,行云想要公子救一個人。”
花無眠笑了笑,道:“救人?”行云沒有家屬親眷,即使當年在流水居時也沒有幾個親近的人,對他更是少有請求,一走四年,一回來就有事相求,也不知是什么人能讓他開口。
總不可能是當時行云借口跟著走的那個山大王吧。
“我為什么要救?”若真是那山大王,以她那樣還能在江湖上混到現在也是不容易,需要行云來找他相救,該不會又是犯傻中了什么奇毒吧。
行云深吸一口,抬頭直視花無眠,說:“你會救的。”
這樣的語氣,花無眠還是頭一次聽行云和他說。花無眠又笑了起來,道:“你又如何篤定我會救她?”他的確是救過她幾次,當時不過是為了繼續報復吳且憂罷了。
“因為……”行云猶豫了一會,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實情,“因為他的母親你認識。”
花無眠拿杯子的手頓了一下,居然猜錯了?
“哦?是什么人可以讓我賣面子?”
行云點頭,緩緩開口道:“曾經這里的寨主……”
外面的雪一直下,沒有停過,風帶著冬季特有的寒意從縫隙中溜進來,花無眠抬眼看著行云,良久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他笑了起來,嘲弄道:“我為何要救她的孩子?”
行云想到曲繁,知道她不愿意讓人知道困兒的生父,所以他也選擇繼續隱瞞,道:“那孩子太可憐,我不忍心。”
又是可憐。
花無眠等著行云繼續說。
“做母親的不知調養,險些就不能出世……雖然順利生了下來,但是落下了毛病……父親……很早就不在了……后來看過大夫,說是撐不了多少時間……”
這遭遇怎么聽著耳熟,花無眠皺眉,問:“名字?”
“他叫困兒。”
呵,這世界竟是如此小,原來就是之前來求醫的,那守衛們口中跪了幾個時辰的女子,應該就是曲繁了。她還是那樣,凈做一些沒有意義的事情。
“那你可以走了。”花無眠沒有再看行云,“我已經給了他藥了。”只是做出什么樣的選擇,就要看天命了。那般的疾病,對于孩子而言,與其痛苦三四年痊愈還不如在睡夢里離開。
行云松了口氣,心想也許是曲繁聽到神醫名號已經帶困兒來過了,不過看公子的樣子似乎并不知情,曲繁應該沒有見到他。
“公子。”行云沒有立刻離開,猶豫了一會問,“我聽說那是頑疾,你不再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