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妖界待了十幾年,你知道十二魔將有哪些?”白澤問她。
“海王酉化、曼珠夫人、齊工王、吸血老妖、克元將軍、啟心公主、月來王、公子阡畫、梭行將軍、樂平王,還有大王您。”夜涼用手沾了些水在桌上一一寫著。
“十二魔將的領地四處分布,但是有一個地方我想要很久了。”白澤攬著她像是在說什么秘密的情話“阡畫的那片桃花林,是個修煉的好地方,阡畫獨占那里太不厚道了。可是桃花林外面布了七甲噬魂陣,誰也闖不進去。”
“夜涼,阡畫那個人是最有同情心的,最喜歡你這樣嬌滴滴的小姑娘。”白澤吻了吻她的臉頰,輕聲細語的說:“信不信你渾身是血的在那里一躺,阡畫他一定會救你。”
夜涼微笑。
白澤又道:“幫我拿到阡畫身上七甲噬魂陣的出入令牌,你就成功了。”
夜涼點點頭,白澤在她眉心吻一下:“乖女孩兒。”
一個吻,一個擁抱,都是他的獎勵。于她而言,比起白澤賞她的那些珠寶,她更喜歡白澤對她親昵的擁抱或是一個淺淺的吻。可于白澤,她就像他手掌中的小鳥兒,喜歡卻不愛,他甚至不能完全的相信她,白澤是不信任何人的。
桃花林之外是四面平原,站在數百尺遠的地方看桃花林,只會看到一團的粉色。
夜涼的身上有她自己砍的十多道刀傷。她就如白澤說的那樣,渾身是血的倒在桃花林外,她想若是阡畫沒有來救她,她死在了這里,白澤會不會傷心呢。
就在她即將睡過去的時候,阡畫終于出現了。她朦朧中看見桃林中走出一個銀發男子,他一定是阡畫了,夜涼這才放心的昏過去。
她覺得自己身子一輕,仿佛被柔軟的白云包裹住,白云之中有淡淡的桃花香。
一連幾日,她雖然一直處在昏迷之中,但感覺出有人正在仔細的照顧她,那人該是阡畫,因為進入桃花林到現在,那股淡淡的優雅的桃花香都沒有消失過。她想,夜涼,你該醒了。
她睜開了眼,望見天花板上盛開的桃花。
“你醒了,姑娘。”阡畫開心的笑著,柔美的臉上因為高興而泛出紅色,他問:“你怎么會昏倒在外面呢?你身上那么多傷,是誰傷了你?”
——我叫夜涼,追殺我的是一群土匪,他們要我去做寨主的夫人,我不肯就拼死逃了出來。多虧公子相救,夜涼愿意做牛做馬報答你。
夜涼跪在地上,在他手上一字一字的寫著。她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傷成這個樣子,還有微笑的力量。微笑就仿佛成了她的面具,怎么都撕不下來。
“原來你不能說話。”阡畫為她的傷口上藥,那些猙獰的傷口讓他憐惜不已:“如果你不害怕的話,在這里多住一些日子。”
——為什么要害怕?
“住在這里的,沒有人,只有妖。”阡畫憐愛的摸了摸她的頭,問道:“你是凡人,難道不怕妖怪嗎?”
——人有時候比妖更可怕,況且你救了我,是個好妖。
“好姑娘!”阡畫將藥涂好,給她身上披了一件外衣“我叫阡畫,你直呼我的名字便好,至于你的啞疾,我會盡力幫你治好。”
阡畫帶她去看桃林。
夜涼從來沒有見過這么美的景色,幾千棵甚至幾萬棵的桃樹,桃花綻放,入眼處皆是粉色的桃花。桃花上棲著蝴蝶,蝴蝶纏繞著桃花,真是美不勝收。
這里的妖也不像妖,他們更像人。三五成群的女孩子們在樹間穿梭,花瓣在她們身邊飛舞,她們發出歡快的笑聲,那是屬于年輕女子的笑聲,像銀鈴一樣,清脆好聽。這一刻,她忘記自己來這里的目的,只是單單沉醉在陽光之下桃樹間女孩兒們的歡笑里。
“喜歡這里嗎?”阡畫問她。她如夢初醒,差一點點她就忘記了自己的任務,她是來偷令牌的。可是過去的這幾天,她并沒有看到阡畫身上有令牌之類的東西,只好先沉住了氣。
然而阡畫待她極好,他很同情夜涼,每天來看她,為她帶一小束桃花。她住在阡畫的家里——在這里是沒有宮殿的,只有最普通不過的木頭建的的小房子,但這卻是記憶里的家。當她還是一個嬰兒的時候,她也許就和父母擠在這樣的小屋子里。
“我帶你去山頂玩好不好?”
桃林面積很大,占據了一整座山,山頂到山腳都種著桃花樹,遠遠看去,就像一座粉紅色的山。阡畫帶她走到山頂,她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座粉色的山。
“很美,對不對?”阡畫問她,她點頭,因為她也感受到了這里靈氣的旺盛干凈,難怪白澤是這么想要這塊地方。
這里有許多油頁巖,平平整整的鋪在地上,然而這時陽光最毒,他們站在山頂看風景,絲毫沒有注意極易燃燒起來的油頁巖。
阡畫的原身是一棵桃花樹,最懼火光也最容易引火。當陽光點燃這些油頁巖,那火苗像是有腳似的往阡畫身上躥。
夜涼迅速撿起那幾塊正在燃燒的油頁巖往山腰的小湖泊扔去,然后急急忙忙的蹭掉阡畫身上的火苗。
“幾顆火苗而已,我還應付得來,你怎么這般傻氣!”阡畫將她的手拉出來,她的手心燒的通紅,阡畫心疼不已,立即帶著她下山包扎傷口。
那火燒得那么疼她都沒有吭一聲,微微一笑看著阡畫小心翼翼的捧著她的雙手,仿佛她是什么珍寶似的。他認真的神情讓夜涼的心弦狠狠的一震。
“疼不疼?”
她慢慢搖頭,阡畫又告訴她:“下次可不要這么傻氣了,小女孩兒。”
阡畫叫她小女孩兒,她突然就想起了白澤,他也總是那么叫她。可是阡畫這樣叫,她覺得很舒服、很親切。她看著為她忙著調藥的阡畫,眼里閃過一絲心虛,阡畫不會知道,那些油頁巖是她故意放在那里,只是因為,她要取得阡畫的信任。
她拉了拉阡畫的衣角,阡畫回過頭:“怎么了?”
——我想出去,去凡間看一看。
“怎么想去那里?桃林不好嗎?”阡畫愣了愣,不明白的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