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笑道:“你要是不信,盡可以下去看看,你的肉這么鮮嫩,那些惡鬼應該會很喜歡你。”
嵐溪嘿嘿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咱們還是繼續走吧。”
很快到了奈何橋,奈何橋頭給準備投胎的鬼混舀湯的美女是孟婆,來時的路上已經聽滄瀾說過了。孟婆真是一個好看的女子,可她的眼神太過滄桑——那是一雙有故事的眼睛。
“孟婆是在給每一個過橋投胎的人發孟婆湯,這樣他們就能夠忘卻前塵,投胎重新做人。”滄瀾很有耐心的一一為她解釋。
“孟婆湯是孟婆熬的湯嗎?”
聽到她怪怪的問題,滄瀾忍不住笑了起來,淺淺的微笑,看得她挪不開眼睛。滄瀾說:“是奈何橋頭的一眼泉水,喝了能夠忘掉前塵往事。因為一直是孟婆在管理泉水,所以日子久了大家都管這叫孟婆湯。”
“那為什么她叫孟婆,她看起來很年輕,一點也不像婆婆。”
“她的年紀可不小了,算起來……”滄瀾掐指算了算,頭疼道:“我也算不出了,大概有幾千歲了吧。”
嵐溪的嘴巴頓時張成雞蛋形狀,這個年齡,當她的祖奶奶都綽綽有余了。
突然,奈何橋上出現了兩個人,她呆愣了好一會兒,猛地沖上去。那兩個人,正是水心和姜言,他們也要過奈何橋了。
“水心,姜言!”她興沖沖的跑上去打招呼,作為這一段真情的見證人,她是打心眼兒里為他們高興,雖然生前他們沒有在一起,可是死后也重逢了。
水心看到她,自然是意外,她笑:“姑娘,你怎么也在這里?”
“我的朋友帶我來玩的。”她一指后面的滄瀾,然后親熱的拉起水心的手,真心笑道:“看到你們在一起,我很開心。”
“忘了和你說聲多謝。”姜言微微一點頭。
“小事情了!”嵐溪望著孟婆,嘆息:“可惜你們兩個喝下孟婆湯之后又要把前生之事全部忘記了。”
水心回望姜言,堅定又堅定的說:“只要心里有對方,即使十碗二十碗孟婆湯,也沒有關系。到了下一世,我們還是會認出彼此。”
他們一同喝下孟婆湯,再次進入了輪回。滄瀾一直都安靜的站在她的身后,也沒有問她關于這兩個人的問題。等到嵐溪緩過來了,也只是溫溫的問一句:“想過奈何橋看看嗎?”
“我倒是想,可是孟婆會不會讓我們喝孟婆湯?”
“我們又沒死喝什么孟婆湯。”滄瀾自然的走上橋,孟婆看到他時尊敬了喊了他一聲“大人”。
嵐溪笑道:“你很厲害的樣子。”
滄瀾搖搖頭:“我雖是黑無常,但卻是閻君的心腹,他們對我畢恭畢敬,是想討好我來著。”
“原來如此,你們閻君兇不兇?長什么樣子?”她看到身旁走過去的牛頭馬面,忍笑說:“你們閻君該不會也是什么牛頭馬面吧?誒誒,你說他會不會是豬頭啊,哈哈哈哈!”
“我們閻君長得和我差不多,性子也挺好,不過他不怎么喜歡出閻殿,所以一年四季大家都很少見到他。”滄瀾解釋道。
奈何橋的盡頭就是輪回道,沒有什么可看的,她正想和滄瀾回去的時候,在奈何橋右邊的一座鐵門牢牢的吸引了她的目光。她忍不住走過去,但滄瀾卻拉住她,面色一凝:“不要去那里。”
鐵門并沒有鎖,她伸手輕輕一推,卻仿佛推開的是另一個世界的大門。里面的景象讓她不寒而栗。她站在門口,可以俯瞰下面的所有,油鍋、刀山、巖漿以及正在受刑罰的鬼混,這里根本就是地獄。滄瀾連忙把門關上,帶她走出數丈遠。
她驚魂未定,捂著胸口:“那是什么地方?”
“十八層地獄,生前大奸大惡死后仍不知悔改的人之魂魄便會被扔進十八層地獄受十八種酷刑。若是中途有人想順著石壁爬上來逃出去,鬼差就會射下箭矢將他們射下去,然后他們會掉入最底層的巖漿,最后連鬼魂都做不成。”滄瀾說著帶她走到一座宮殿前,這里是絕對的安靜,什么聲音都沒有,只有寂靜與蒼涼。
“這是哪里?”
“這是閻君居住的閻殿,沒有人敢到這里來。”滄瀾帶她走上石階,站在大門前,然后問道:“想進去看看嗎?”
“可以嗎?閻君會不會不高興?”
“不會,閻君今日出去了,不在這里。”滄瀾推開那扇大門,領著嵐溪走進去,踏進另一片天地。閻殿里面四周空無,腳下是深淵,在最中央有一塊碩大的石臺,石臺上種了許多花草樹木,還有許多夜明珠,照得這里亮如白晝。滄瀾拉著她飛上石臺,坐在那上面仿佛處在混沌之中,好似一個蛋殼將人牢牢罩住,讓人覺得很安心。
“嵐兒。”
“什么?”
“我叫你嵐兒,好不好?”
她撲哧一聲笑出來:“為什么要叫我嵐兒,感覺怪怪的,從來沒有人這么叫我。”
“這樣以后你聽到這個稱呼,就知道是我在叫你。”滄瀾在草叢上躺好,滿是愜意。
嵐溪也學著他的樣子躺下,頭剛剛挨地,忘了許久的事情突然想了起來,她急得跳起來:“怎么辦!怎么辦!師叔還不知道我已經脫離危險了。”
——
白澤坐在空曠的大殿里獨自飲酒,眼睛紅得駭人,一杯接一杯更快的下肚,等到酒壺里都空了,他抓起壺狠狠的往地上砸去。憑什么,阡畫憑什么喜歡夜涼,夜涼是屬于他的,誰也奪不走。
“離朱王好大的火氣。”來的人是宗玨,他如此快就找過來了,遠比他預想的時間要快。
“我要的人呢?”
“跑了。”宗玨環視一圈發現嵐溪并不在這里,轉身欲走。白澤氣極敗壞的在后面叫他,他充耳不聞。過宮殿大門時,他明顯感覺有個什么東西落在了他肩上,他腳步一頓,立即走出去。落到他肩頭的,正是得意。
“神君,主人被關在沼澤暗牢,我帶路。”得意一溜煙從他身上爬下,連忙朝暗牢前行。
宗玨跟著得意到了沼澤暗牢,可那里空空如也。得意大吃一驚,遍尋嵐溪不著,然后垂頭喪氣的坐在地上,嚶嚶哭了起來。